”明晞毫无温度地笑了下,“前段时间明水涧工程钢材供应出现问题,董事局向你们林氏提出暂时的建材供应方案,当天下午就被驳回了。”
林文枫语滞片刻,怕这事被媒体听见,左右看了眼,压低声说:“这件事我先前真的不知情。我妈一直掌管林氏,我在林氏只是挂名董事,决策上有我妈压着,我插不了嘴……何况长明要求的供应量实在太大……”
明晞不带情绪地看他。
林文枫攥了攥拳,意图提醒道:“况且你也知道,只要我们一天不结婚,我妈就不放心……”
“不用向我解释。”明晞忽地没耐性再听下去,她一直逃避不愿意面对婚礼的事,“长明没那么脆弱,即使没有林氏的帮助也能走下去。等明水涧工程竣工回款,就能解决集团现在的资金问题。”
她原本身体不适,刚才被媒体追问,此刻又要花费精力应对林文枫,已觉得招架不住。
只想找地方一个人待着。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明晞转身说。
“明晞——”
林文枫在身后喊她,明晞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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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间内,明晞背倚墙壁,点了根烟,后脑勺贴在冰凉的瓷砖墙面上,仰头,红唇间狭长吁出一啖烟气。
白雾袅袅往上窜。
她凝望着头顶那盏光色昏黄的水晶灯,出神。烟雾缭绕,晃得她头晕目眩。
一偏头,看见墙面上映出的自己。
靠妆容和华服强撑起来的外表,眼神中只剩下浓浓的空洞和疲倦。
明晞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尼古丁的味道蚀骨浓郁,弥散在肺里,像是能短暂麻痹思绪。
洗手间外的门被推开,一阵高跟鞋清脆敲地的声音,两个女人结伴走进。
水声淅沥,在妆镜前洗手补妆。
“哎,你听说了吗?好像明家那位也来了。”女人说。
另一女人不屑道:“她肯定来嘛,她那未婚夫林文枫今晚获奖,早就内定好的。”
明晞在隔间内抽烟,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
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像在听一件事不关己的八卦。
女人说:“要我说那个林文枫还真好意思来领奖。他之前不是去澳洲留学嘛,回国后他爸妈给了他五个亿试错,结果没两年就亏完了,林家还额外拿了几千万出来善后。就获奖这个项目,还是家里企业私下拨给他的,功劳全是研发团队的,他就是个甩手掌柜。”
另一女人道:“还不是韩舒曼觉得面子挂不住,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是个商业奇才,结果是个没了妈妈就不行的妈宝男。”
两个女人一阵哄笑。
明晞掸了掸指尖烟灰,面上没什么情绪。
外面的女人还在笑:“哦对了,那个奖项叫什么来着?太新奇了我没记住。”
另一女人道:“好像是什么‘特别飞跃进步企业家’,整个澳门空前绝后,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
“那肯定的嘛,就林文枫那个样,又挤不进十大杰出青年奖,林家只好委托主办方临时硬塞一个奖项。”女人笑得肚子疼,“就为了他这个奖项,主办方又不好让林家丢面子,还特地邀请了一个重量级嘉宾给他颁奖。”
另一女人道:“我可听说了,颁奖嘉宾就是之前连着三年拿下国内最具分量青年企业家奖项的,沉河总裁,顾总。”
明晞点烟的手顿住。
女人惊异道:“要我说也是奇怪了,沉河顾总平时那么低调,以往各大晚宴典礼他都很少露面,今天居然会应邀出席颁一个野鸡奖项。”
另外的女人还没接话,听见有东西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