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晞语滞,“可他们是因为工程关系才受的伤……”
“现在总工程师下落不明,具体是什么原因引起楼房倒塌,还需要进一步调查。”顾霭沉盯着她闪躲的目光,语气不明地说,“你这个人吧,该坚定的时候不坚定,不该坚定的时候,你的心偏偏又比谁都狠。”
他面上和她谈公事,暗地里却是在拐着弯子和她翻旧账。
明晞被他看得缩了缩脑袋,像只怂巴巴的小鸵鸟。
她没吭声了,眼睫垂得低低的,埋头揪着自己的衣角,眼尾也微微泛了红。
像是他再逼近几句,她就能当即哭出来。
顾霭沉无声叹了口气,拍了掌自己床沿边上的位置,对她说:“坐过来我身边。”
明晞怔愣,抬头望他,对上他宁静深邃的眸光。
他那么认真的神情,眼里酿着对她的包容和情意。在这段感情里,他付出的好像总是比她要多,她无法给予他同等的回应,还总是伤害他;
明晞知道他心中想法,可她没办法接受。她觉得愧疚,甚至无法坦然地面对他。
她没有动作,指尖揪紧了衣摆,眼尾泛红。
顾霭沉静静看她半晌,伸手想牵她过来,明晞倏然醒神,竟下意识逃避地站起,局促磕巴地说:
“我、我要回去了……”
她转身往门口方向跑,还没走出几米远,手腕被身后的人带住。
眼前视野一瞬暗下,她踉踉跄跄地被他牵回怀里,堵在墙角之间。
顾霭沉微微皱眉,“你打算逃到什么时候?我就这么可怕,让你一而再地想要逃开?”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明晞更不敢看他,别开脸低哑地说:“……你别管我了。”
“你现在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顾霭沉盯着她怯懦苍白的脸,严峻道,“你知道已建成的楼房整体倒塌是件多严重的工程事故?接下来不用媒体那边发酵,工人家属和房屋购买者也会想方设法把事情闹大。长明稳坐地产业龙头多年,业内多少竞争对手盼望你们倒台,且不说洽谈赔偿方面,光是舆论就能把你们压死。”
明晞回想起在施工场地外记者围堵逼问的那一幕,眼泪不禁落下,哽咽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水涧工程对长明来说很重要,我们不可能随便对待。当初设计方案是经过严格审核的,并不是像外界说的那样,我们为了赚钱连人命安危都不顾了。”
她摇头,嗡嗡无力地道:“那些记者说的话太难听了。”
“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只能去面对。”顾霭沉直直看着她,沉声说,“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
明晞哽咽,无言。
她手足无措地和他对视,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顾霭沉只觉得心疼,语气放软了几分,似是轻哄:“让我帮你,好不好?”
“我……”明晞翕了翕唇,眼泪沿着脸颊滑落,没入唇瓣,味道涩得发苦。男人凝望她的目光深沉而柔和,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融化了。
她一时丧失了反应能力,任由他用指腹替她擦拭泪水。
她的眼泪温热,触上他的肌肤,却像火一般灼痛了他的心。
顾霭沉低头缓缓靠近她的脸,想亲吻她濡湿的眼睫;彼此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她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眼中依赖,挣扎……
唇瓣即将触上的一瞬,卧室门被敲响,门把拧动,萧辞从外面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