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晋王回了甘露殿。
殿中几个宫女忙端上茶水。陈贵妃心中不耐烦,在宫女端茶的时候,“不小心”伸手将茶盏给打翻了。
小宫女连连跪下:“娘娘恕罪!”
“蠢物!“端个茶盏都端不稳,陈贵妃本来就在皇后那儿受了一肚子气回来,现下看到自己殿内的宫人这般不争气,那火气又蹭蹭地上来了,”本宫的甘露殿,可不养你们这些废物!“
这骂得可就不是一个人了。身后的几个宫女见陈贵妃一脸阴翳,也忙跪下请罪,大气儿不敢出。
赵景瑜也不愿见这些人在跟前碍事,道:“都下去吧。”
众人望着陈贵妃,见陈贵妃虽仍面带不悦,可是未曾阻止。便都觉得晋王殿下心地善良,感激不尽地道了几声谢,躬身退下。
人一退,陈贵妃便瘫倒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失了精气神一般,与病倒的皇上有些仿佛。她看着殿外,双目无神,讷讷道:“如今,可怎么办啊。”
似乎不用晋王附和,陈贵妃只想着说自己的话:“不该这样啊。”
他们都算计得好好的,如今朝臣的心思不一,有泰半是心系太上皇,因而支持秦王的;另有一半是皇上这些年提拔上来的,有的早就投靠了晋王,有少数却还是态度暧昧。这样的情况,并不利于晋王即位。所以,皇上的病是好也要好,不好也要好。
陈家送上来的丹药,于他们母子二人来说,无异于神助。这丹药的来源与功效他们母子二人都心知肚明,知道这丹药厉害,但也极为霸道,单就一颗便能让人根治皇上的病,只是相应的,也会耗费不少精力。
这就像是拿余下的寿命来博一场的。所幸的是,他们人手多,眼线也多,这一场赌博,他们赢了。
皇上服了药,身子好了。可母子俩知道,皇上也活不了多久了,说破天也不过两三年。这真是再好不过的结果,活得短了不好替晋王谋划;活得长了怕突生变故。两三年,不长不短,正好。
可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呢。陈贵妃怔怔地问了一句:“到底,哪儿出了错?”
可是皇上不该多吃了那一颗?
“母妃。”晋王突然出声。
陈贵妃被惊地“啊“了一声,旋即看向儿子,指望着他能给个主意,或是指点迷津。
晋王目光沉沉:“您不觉得,所有的事都太巧了吗?”
“什,什么?”陈贵妃隐隐有种不妙的猜想。
“当初冬狩一事,是咱们算计了秦王,让父皇疑心于他,之后那事故也就没有个后续,只发作了几个人只当是堵住了秦王的嘴。”
“这与如今这事又有什么相干?”陈贵妃猛地听他提起这陈年旧事,反而不安了起来。不是因为算计了秦王不安,而是生怕晋王接下来说的话会让她不安。
陈贵妃也是宫中老人了,几十年来,不知算计了多少人,可是能算计到她头上的,着实没有几个。
晋王扯了扯嘴角:“怪就怪在,那事过了之后,父皇便病倒了。”
陈贵妃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儿臣虽没有证据,可是如今想来,那阵子父皇的情况确实不对劲儿。太极殿秋冬之后便一直烧着地龙,丁茂又是个细心的人,怎么可能会让父皇感上了风han?不仅如此,还一病不起了。要知道在这之前,父皇极少生过什么病痛,即便有,也是三五日则好。父皇也好骑射,身子自来健壮,却因为一场病整个人都倒下了,瘦得不成样子。这事,怎么看都像是有人从中作祟。”
只可惜,当初他们身在局中,竟没有一个人能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