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他的脸色尽是茫然和无措。
“咳咳咳……”
一旁响起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是顾洵。
庄时叙回神,他似乎站不起来,跌跌撞撞像是扑过去的,“小六,小六!”他伸手去按顾洵的伤口,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像是喷泉涌在掌心。
顾洵早就奄奄一息,看见庄时叙却是弯起了嘴角,笑了,“阿让,刚才……我没有让二哥伤她,我看得出来,你看她的时候,就……就像我在看依依一样……”
他声音好轻,庄时叙要俯下身才能听得清。
“小六……”
顾洵从衣服里拉出项链握在手心,眼睛里似乎感觉到了光,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乌云散开,阳光重归的一幕。
“阿让,下辈子……宋叔叔、宋阿姨、二哥、三哥、五姐……我们还做家人……”
庄时叙喉咙涩得厉害,哑着嗓音应:“好。”
大地的光重现,而男人眼睛里的光却永远熄灭了。
——
苏子瑜手撑着地坐起来,抬眸,看着男人缓缓走过来。
庄时叙身上都是血,顾洵的、蒋尧安的。
他就站在面前,居高临下,沉默地看着她。
风里有泥土的气味,和血腥气融为一体,浓烈得令人作呕。
远处警笛呼啸,一阵一阵直钻到人心底。
苏子瑜有些恍惚,头疼得厉害,强忍住呕吐的感觉。
眼前的这个人曾与她一起并肩过,她从不愿怀疑他,可最后偏偏就是他。
而在刚才,他却又救了她。
“你逃不了的,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苏子瑜压下异样的情绪,垂着头,声音冷冷的,像是倒春han一般料峭逼人,“宋——清——让!”
这个名字一直在唇齿间逗留,从昨日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她便下意识地排斥,不愿意喊。
可如今这出口的瞬间回忆立刻变成无法控制的沙暴在脑海里窜流。
——务源中学的电脑教室里,光影参半,他伸出手,温和有礼,“苏警官,别来无恙?”
——平安夜的欢笑声里,他说:“只愿与明月清风相伴,无纷无扰。”
——漫天柳絮下,他转身望来,眉目清隽,分明已过而立,却仍是少年干净澄澈的模样,一声“子瑜”叫得人心头一软。
过往种种,恍如还在昨日,美好的记忆悠长连绵,破碎却只需一瞬——从来就没有庄时叙,一切都是假的。
他是宋清让,从地狱里爬出来,一心只想报仇的宋清让。
庄时叙蹲下来,周围荒芜空寂,鲜血遍地,他脸上有泪,而是神色却格外平静,面容清隽雅致,像是淤泥里开出的莲花。
“我没有错。”昨日他们谁都不愿多谈,可如今大概是最后一次谈话了,“子瑜,你是警察,信仰正义,相信法律。
但是你不知道,正义是会迟到的,而这迟到的代价是人命。
我们等不及,那场火一直都没熄,燃烧在这里。”
他指了指心口,嘲弄地笑了下,“它每天都在折磨着我们,只有那些人的血能浇灭。
我……也很想一直做庄时叙,可我不是。”
他说得那样轻,那样令人动容,“我不是啊,子瑜。”
苏子瑜忽然觉得很冷,风中像是藏着冰渣,刺着身上的每一处地方,“不需要这样的。”
不需要这样的,明明一切都有办法挽回,为什么だぬ小ゼミ情ダヴ诗ヅヂ独ギヰ家ぎ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