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偏瘦削,眼睛凌厉,像一只鹰。
尽管看上去并不魁梧,但溢满书房的alpha信息素宛如铺天盖地的刀阵,隐隐含着的铁锈味,更是昭示出这个主人有多不好惹。
“能把信息素收起来吗?”陆乔皱起眉,坐到他对面,“难道这里还会有人冲进来给你一枪?”
“这里可不是帝国,”alpha声音似乎天生沙哑,像含着铁片,并不好听,但有种奇异的吸引力,“没有礼让Omega的绅士。”
陆乔撇了撇嘴。
下一秒,他按下了腰间的某个装置。一瞬间,房间里飞起几串细小的黑色喷雾器,往房间里四处喷洒未知的白雾。
这些小小的器物很快被从墙里发射出来的红线击穿,落在地上,只来得及发出一阵哀鸣似的白烟。
但他们的使命完成了。
“见谅,”他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点心,“我不喜欢攻击性的信息素。”
既然对面的alpha不肯自己收,他只好主动把这一屋子的信息素给阻绝分解了。
男人似乎并没有生气,只嗤笑一声:
“陆乔,去帝国那么多年果然变得娇贵了?——你现在还叫陆乔吗,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珀西——”
“陆乔。”他打断男人的话,“你知道我不会改名的,否则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好吧,”男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来这里干什么?”
“明知故问,”他把空了的小点心碟推回去,“把爸爸的钥匙给我。”
“墙后面,自己去拿,”男人低下头不再看他,只兀自冒出一句,“点心还喜欢吗?”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陆乔口味变了没有。
“喜欢的。”
陆乔转身向墙走去,抛下一句回答。
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很淡,语气很淡,情绪也淡,像多年旧交,所以心照不宣;又像已成陌路的故友,早已分道扬镳,故而多说无益。
直到掀开墙上的暗红帷幕,陆乔才忽地一怔,声调上扬:“这是什么?”
墙上是一副巨大的肖像画。
画中人身着帝国公爵夫人专用的传统礼服,坐在茶歇台边,身侧却立着一片机甲的残骸,尽头是凋谢的枯败的玫瑰。
公爵是旧日头衔,已经不在正式场合沿用,但以兰德的身份,他的确是应该拥有“公爵”这个头衔。
事实上,许多私下的聚会里,依然有老式贵族称呼他为“珀西公爵”。
理所当然的,陆星瑜就是公爵夫人。
虽然在老古板眼里,陆星瑜这个从帝国境外回来的Omega根本配不上珀西家的高贵血统,但是没有人对此有所异议。
在各种场合,兰德都执意要为陆星瑜穿戴隆重的礼服——公爵的意思非常明显,久而久之,便无人敢过问。
陆乔很熟悉这套衣服。
是兰德和陆星瑜补办的婚礼仪式上,陆星瑜穿的那套,礼服与饰品上都镶嵌着在家族里传承了千年的各类宝石。
当时司仪说,他是神为这对爱人赐下的天使,然后笑容满面地催促他去向爸爸送花。
他想他应该不算小天使,毕竟天使不会给人带来痛苦。
但他还是无可挑剔地完成了整套礼仪,昂着头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赞美与祝福。
眼前这幅画及其细致,连同陆星瑜手上的婚戒都如此精细。
画面上的陆星瑜容光焕发,神色温柔。
只是背景不是洁白的礼堂,而是残骸与枯败的玫瑰。
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寓意。
“上一任的遗嘱。”身后传来了男性alpha的身影,“养父生前唯一希望我为他做的事。”
就是把这幅画永久地挂在这栋小楼。
陆乔又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