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镜面上半天没有再出现文字,段怀有点着急了:“神仙?神仙你别走!我只许一个!就一个!”
陆秧秧这才继续写道:“可。”
反正段怀的愿望也不会很难,差不多也就是吃一顿麻辣兔头的程度,能帮她实现的话,她就帮一帮好了。
“神仙。”
得到了应许,段怀郑重地合着双手,小胖脸上目光笃定。
她开口道:“您救救我的表哥吧。他真的好可怜!”
长时间没再得到回应,段怀又开始东张西望地找:“神仙?神仙?你还在吗?”
怔了片刻的陆秧秧回过神,在镜子上写道:“如何可怜?”
见到有字出现,段怀松了一口气,随后立马打开了话匣子。
“从我记事开始,我表哥就生病了。他经常会不舒服,会很烦、暴躁、发脾气。不舒服得厉害了,他就会开始发疯,咬自己、用刀划自己,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到处都是血。”
段怀看不到陆秧秧煞白下来的脸,因此仍旧说个不停。
“……他也不是总发疯。但他不发疯的时候,又像是死了一样,就像行尸走ròu,不吃饭、不睡觉,只在快饿死的时候稍微吃一点。我总感觉,他根本就不想活了,可是他又不能死,只能强迫自己活,活着的每一天都很痛苦。”
“今年出了趟远门后,他倒是变了好多,开始好好吃饭睡觉、好像不想死了,尤其这次回来的几天,他甚至都会像正常人一样笑了,我还以为这是他病情好转的迹象,没想到……没想到却是因为他产生了幻觉、在对着幻觉里的人笑……”
段怀愁得两条黑眉毛又要聚到一起了。
“但是神仙!”
她认真地为晏鹭词辩解。
“我表哥他不是自愿变成这样的!都是坏人害的!”
她说:“我很笨,总是记不住事,要一遍一遍地重复、不停提醒自己才能记得。所以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可我记得一个场景,有一个巨大的坏人,把我和表哥丢在一个圈里,然后,他就放出了好多吓人的怪物,有长着豹子头的蛇、长着老虎头的豹子,还有好多砍掉了腿还能爬、死掉了都还会动的人,数也数不清……它们全都朝我们冲过来,表哥只能不停地杀、不停地杀,他只要一停下来,我们就会被怪物吃掉……”
陆秧秧不太确定段怀记忆里的那些怪物是什么,但她却能猜得出那个“巨大坏人”这样做的目的。
杀戮和血腥会削减人的本性、使犬兽更加强大。
看来,在发现晏鹭词仍旧保留着自我的意识,没有成为一只被顺利驯服的小兽后,有人没有放弃,试图通过这种办法让犬兽进一步侵占晏鹭词的身体。
陆秧秧静静地等段怀说完,再次抬手写下:“你知道他身上被人下了好多禁术吗?”
“你是说他胳膊上的奇怪花纹吗?”
段怀看懂了,“那些花纹从我记事开始就有了,每次他受伤了就会露出来。但他不肯告诉我那些都是什么。他总是让我闭嘴走开,什么都不跟我讲。”
陆秧秧思忖片刻,写下问她:“你身上被下过禁言之类的咒术吗?”
段怀很肯定:“没有。”
“你知道‘陆珣’这个名字吗?”
段怀摇头:“不知道。”
“‘阿桃’呢?”
段怀再次摇头。
“秦桃呢?”
陆秧秧抹掉“阿桃”两个字,重新写了名字。
这是她刚从秋千上看到的,应该是阿桃的全名。
但段怀还是不知道。
陆秧秧垂下了手。
段怀还是太小了。
看她的年纪,上一辈的人,她怕是都没亲眼见过。如果晏鹭词出于对她的保护,没有对她透露,那她的确什么都不会知道。
但这时,段怀却想到了什么。
她清脆地拍了一下手掌,跑到戒堂堂主的袍子前,展开了里衬的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