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个工匠用了一日的时间才将珠子车好,打磨得光滑细腻。
晚上将要就寝时,殷九逸垂着头,神色认真地将一串珠子套在我的手腕上:「神木足以做两串珠子,辟邪之说也不知是否灵验,你便戴着玩吧。」
他握着我的手给我戴手串,他的手清瘦好看,指甲盖泛着淡淡的粉色,每个指甲盖的底部都有一个小的小月牙。
戴好后,他微微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抬起眼帘望向我,嘴角晕出一个笑:「好了。」
「你真好。」一不留神,心里的话全跑了出去。
「这就好了?」殷九逸凑近我,微热的呼吸摩擦着我的脸颊,眸中微光流转:「那你亲我一下?」
我忐忑不安地坐着,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软绵绵的话丝毫没有威慑力:「你怎么这样?」
「哪样?」殷九逸一把将我捞在他的腿上,搂紧了我,蹭蹭我的脸颊:「不愿意吗?」
他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又好像还是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吧唧亲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躲进他的肩窝。
「我给你画一幅像吧。」殷九逸说:「给你画上青色的裙子,画上鬓间的珠钗,画上眸中闪动的微光。」
于是,殷九逸给我画了好几幅像。
春狩将近,他又命府上的绣娘给我赶制骑装。
等到春狩那日,我穿上了一身绣着牡丹花的青色骑装。
大军浩浩荡荡到了东山的围猎场。
举行完练兵活动,就是围猎时刻了。
男儿们义薄云天,蓄势待发,骑在大马上,就等着皇帝一声令下,角逐今日射猎的优胜者。
殷九逸将我额前的碎发理道耳后,轻声嘱咐道:「你和恨玉都不会骑马,等会就坐在那边的高台上喝会儿茶。京城各家夫人们都在,若是不想理会,你俩可以找两个侍卫带着你们在周围转转,我记得山中有很多小雏菊。」
「表哥,快走了,陛下在那边寻你呢。」陆语容在不远处挥舞着马鞭,低声催促着。
我不放心地叮嘱道:「一定要小心,万事以安全为重,切不可逞强。我们给你你和语容采一把小雏菊,你们俩都要平安回来。」
「好。」殷九逸笑了笑,翻身上马,一挥马鞭,汇入了围场入口的人群中。
方恨玉刚叮嘱完陆语容回来,对我笑笑说:「珠珠,走吧,我们去采花。」
东山西侧的山坡上杂乱地生长着许多小雏菊,一眼望去,满山坡都是随风轻拂的白色小花。
「语容说,等会儿给我们猎几只小灰兔。十四岁那年,语容就曾猎到过一只红狐。十六岁那年的秋猎上,她还猎到了一只紫貂。她比京城那些酒囊饭袋不知好了多少倍,她若是个男儿,定也不输任何人。」
方恨玉弯腰摘了一朵雏菊,放在鼻尖嗅了嗅,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轻轻笑了起来。
「你们真好。」我忍不住感叹。
方恨玉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气质清冷的她只有在提起陆语容的时候脸上才能出现这般灿烂的笑容。
「你不知道,她有多赖。她及笄的那年,我去给她庆祝生辰。晚上她喝得晕晕乎乎地,搂着我就不撒手,不让我回家,还非要我陪她一起睡。」
方恨玉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神色异常温柔:「那时我将她当作我最好的姐妹,后来,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我也没想到,这件事她能坚持这么久。要不是她坚定,或许我早就嫁给别人了。」
「珠珠,我好想同你说说我的欢喜。你可不能告诉她,她平素就自恋,我不想让她以为吃定了我,整天在我面前得意。」方恨玉转身朝我眨眨眼,有些调皮道:「这可是我的秘密,不许说出去。」
我重重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那我也跟你交换秘密,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王爷了,他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你这算是什么秘密,无聊。」方恨玉又俯下身去,专心致志地摘着花,不知想起什么,脸上笑意又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