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之手里的杯盏直接被捏成了碎片。
见状,信王更忧愁了。
“皇兄您的手……快来人,去拿金疮药和干净纱布……”
霍衍之木木地坐在那里,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也听不到信王焦急的呼喊。
整个人好像被一种古怪的介质隔绝开了,让他体会不到心底应当爆发出来的那些激烈的情绪。
震惊、愤怒、失望、悲伤……
“你是说,太后特地下了懿旨,把她赐给了你?”
信王小心翼翼地点头,犹豫了下,还是没敢
说出太后的原话。
要知道,先前两次太后都只是含糊其辞地赐宫女,这一回却是正儿八经地说明了,她老人家赐的这个宋家女就是他信王的侍妾!
“她人呢?”
信王无奈地使了个眼色,身后便有人悄无声息地出去,将人带了进来。
霍衍之看着装束一新、小脸煞白的止薇,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回过神来时,竟发现屋里其他人不知何时已走了个干净,只剩下他和止薇二人,以及桌案上摆着的纱布、伤药。
联想到信王方才的种种举动,再及先前的些许暗示话语,霍衍之不禁扶额长叹。
就连信王都比他更快发现他的心意吗?
他这个兄长是不是做得太失败了?
行礼过后,止薇垂着头过来,不声不响地就开始替他上药。
纱布划过肌肤,却及不上她的指尖冰凉,几乎一点温度都无,简直不像是活人的手。
霍衍之用眼神描摹着这双像是从冰封海底钻出来的雪女之手,再沿着衣袖缓缓往上爬,掠过领口的细白狐毛,最终落在那张似乎看了千百遍的容颜上。
他没有急着问止薇是怎么回事,只是反手握住了那只微颤着为他上药的小手。
“陛下——”
止薇下意识想挣脱,见他吃痛地嘶了一声,却不敢再挣扎。
她心中惊慌,声音都哑了,只能小声又喊了一句:“陛下,这样于礼不合。奴婢如今的身份……”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他冰封的心湖,
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霍衍之忽然用力一扯,蹲在他身前小心上药的姑娘就失去了平衡,朝他这边跌来,恰好被他拥了个满怀。
熟悉的清冷甜香沁入心脾,让他紧绷的神经随之松懈,甚至轻快地跳起了舞。
他想,他可能顿悟了。
信王的理论狗屁不通,喜欢一个人当然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别人如何他不管,他霍衍之从不喜欢被逼着做选择,堂堂天子当然是两个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