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凉意的风掠过桃树,片片粉瓣飘摇落地。
卯时刚过,杭州城便传来阵阵唢呐喜乐,原来是礼部尚书的女儿与当朝将军成亲。
十里红妆,喜庆气息不亚于新年。
恭贺将军之喜的百姓里,一月白色身影如仙鹤屹立其中。
祁崇看着那八抬大花轿,目光微凝。
千年来,他看过无数次凡人们婚嫁,每一次都能让他想起自己和明臻的成亲那天。
神成亲并不像凡人繁琐,只去三生石刻上两人的名字即可。
在明臻离开后,祁崇也曾去那儿刻上自己和明臻的名字。
然而写下“明臻”后,它便会像尘土消散。
因为天界已经没有叫“明臻”的神了。
想到这儿,祁崇垂眸,眼中是遮不住的落寞。
但想到千年已过,明臻已经投胎成了凡人,他心中的大石头稍稍轻了些。
这样一来,他更容易找到她了。
祁崇沉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去,却听身边的人说。
“听说将军从苏州找来一个戏班子,请所有宾客听戏呢。”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人称‘醉花音’的……那花旦叫什么来着?”
“明臻!见过的人都说她貌比西施,只可惜咱们入不了席,要不然也可睹美人风采。”
听见“明臻”这名字,祁崇心猛地一顿。
是巧合吗?还是自己听错了?
他望向将军府,神色渐深。
他不愿放过一丝是明臻的可能,哪怕只是恰好同名同姓,他也要过去看看。
将军府内宾客众多,饮酒贺喜间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戏台子上。
隐身于台下的祁崇视线也跟着他们停在上面,不知怎么的,他的心好像慢慢地提到了嗓子眼。
曲笛响起,一个身着粉衣的花旦挪着莲步慢慢走上台。
折扇在她葱白的指间轻开,婉转如莺的声音霎时激起众人的兴致。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好!”
在一片叫好声中,祁崇却连呼吸都不敢过重。
即便花旦涂着浓重的妆,可他仍旧从那双熟悉的眼中看到了明臻的影子。
几曲毕,花旦退了下去。
房内,在其他人还为着下半场忙碌时,明臻已经卸了妆换好常服
这时,一个小厮将一装满银两的匣子放到她面前桌上:“这是将军赏的。”
明臻一愣:“劳烦小兄弟替我谢过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