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文滨浑身一哆嗦,彻底明白他破不了大案、升不了官了,山黔这话已经将他牢牢捆死在两江官场里,根本脱不开。
好在他本就是根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没挣扎多久,很快摆正态度,立即示好:“下官明白了,下官一时糊涂!”连连自打嘴巴,道声糊涂,急忙认错:“帅使大人,下官糊涂,下官这就放了平博典,找时机弄死牢里的杨氏,让那两桩命案都变成无头悬案,再无翻案的可能!”
山黔满意地笑:“本官就说管大人是聪明人。”
管文滨连忙赔笑。
唐提刑等人闻言露出讥讽的笑,即便他们不是好人,也瞧不起管文滨这样的官。
躲藏在暗处的霍昭汶冷眼旁观,心里已无愤怒,只留下满腔杀伐。
管文滨以为危机解除之际,山黔猛然出手掐住他的脖子,语气里满是杀意:“你知道得太多,可惜摇摆不定,哪天钦差许你个一二品京官做,是不是背过身就把咱们两江同僚全都卖了?”
管文滨连连摇头。
山黔:“为了大家好,只能牺牲管大人。你放心,你的家眷都有同僚们照顾,不会多加为难,且安心上路吧。”
“嗬嗬……饶、饶命……救、救——”
咔一声,山黔扭断管文滨的脖子,将其扔在地上,摆手说道:“伪造成失火惨死现场,里头有些人也都杀了。还有那杨氏,也烧死在衙门里头,至于平博典……也许牙行会长该换个人当了。”
唐提刑担忧地说:“三爷会同意吗?”
无论陈罗乌还是平博典都是三爷的人,而他们实际没有干大事的聪明才智,全靠三爷幕后出谋划策。
山黔:“三爷老了、病了,也糊涂许多,赣商才会每况愈下,看看不到一年时间落魄成什么样子?先是赵白鱼,后是钦差,他们没怎么出手,我们自己斗得最厉害。”他感叹道:“商人,到底见识短浅,漕运、牙行生意还是落在我们手里更安全。”
唐提刑同身边的官员对视,都从对方脸上看出赞同的神色。
他们齐声道:“帅使英明。”
约莫半刻钟后,有人来报:“大人,没找到平博典。”
又有人来报:“大人,犯妇杨氏不见了。”
山黔怒极:“找!给我把洪州府封了,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平博典和犯妇杨氏!”
唐提刑犹豫:“钦差还在府内……”
“本官是查案追踪人犯,奉公行事,钦差来了,我也敢这么说!”
山黔怒极,又令人捉拿陈罗乌,思来想去却去了昌平公主府。
***
霍昭汶先一步带走平博典,本还想捞走杨氏,不料扑空,来不及思索究竟谁带走杨氏,便赶紧将平博典带回旅店,交给别人看管,转身就问他交代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赵重锦:“昌平身边的女官已经抓住,伤势颇重,还在拷问。燕都尉前去荆北调兵,最快速度也得亥时才能赶到。”
霍昭汶:“时间也够了。令人去截胡,把陈罗乌给我抓来。”
赵重锦:“是。”
“等等。”霍昭汶敲桌若有所思:“别惊动山黔,他手里有兵,性格杀伐果断,毫不拖泥带水,要是察觉他被逼到死路,说不定连我都敢杀。”
赵重锦:“山黔确实是枭雄。”他接着说起从女官手里抢到手的账簿,“是采石场一年的进账和出账,被撕掉的几页纸是今年五月卖出的一批年轻女子的进账。”
霍昭汶转头看向跳动的烛火,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我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赵重锦没接话,只安静恭谨地侧耳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