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师爷上前说道:“都画了押,等誊抄一份便能直接送去刑部。”
“嗯。”赵白鱼矗立在一众官吏的面前,沉默不语,气氛僵凝。
还没被审问过的官吏战战兢兢地吞咽口水,连汗水滴进眼睛里也不敢擦,猜不透赵白鱼下一个要审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扭头去问供状,难道不审了?
燕都尉上前呼唤:“大人?”
他以为赵白鱼想通过审案问案搜集出昌平公主的罪证,不过看六皇子的意思似乎不想杀昌平,许是忌惮太后和圣上,只是可惜赵白鱼当下的苦心。
“彤云密布,燕雀低飞,怕是又要下雨。”
言下之意,催他抓紧时间继续问案。
“暂时不问,歇两个时辰。”
赵白鱼此话一出,没被盘问到头上的官吏都松了口气,能拖一时是一时。
“把山黔、胡和宜、水宏朗、唐守天等画押定谳、罄竹难书的恶官凶吏绑起来,推出去,对着衙门口的两面鸣冤鼓、两头獬豸石像——”
燕都尉拱手就准备听令,山黔和胡和宜没甚反应,唐提刑昏迷着,水宏朗等人屏住呼吸,心被提吊起来,以为赵白鱼准备让他们披枷带镣、游1街示众,受尽侮辱。
连燕都尉也是这想法。
“斩了!”
“——”
“!!”
水宏朗等官吏浑身一瘫,连早已认命的山黔和胡和宜都不敢置信地瞪着赵白鱼,似乎在问你怎么敢?
燕都尉茫然不解:“大人,人犯定谳证供后按理应先关押再送审刑部,等朱批下来再行斩首,您是不是说错了字?”
赵白鱼:“年纪轻轻都耳背了?听不清?好,本官再说一遍,把他们,一个一个拉出去斩首示众!不用押赴刑场,就在衙门门口,当着百姓、当着鸣冤鼓和辩是非曲直的獬豸石像,给本官把他们的脑袋全部砍下来!”
燕都尉看到赵白鱼眼里喷薄而出的杀意,骇得下意识点头:“卑职得令。”转身抬手令营兵将人拖到衙门口。
水宏朗之流吓得直磕头:“饶命,饶命啊大人,我冤枉……”直到被拖远了还能听到凄厉的哀嚎:“我冤枉——”
断了腿被拖走的山黔和胡和宜仰天狂笑,一前一后歇斯底里地搭腔:“我等还是官身,饶是钦差手里有我等认罪的供证,也得送至刑部,报与君王,等朱批下来,方能将我等镣铐加身、斩首示众——赵白鱼!你算什么东西?一不是钦差,二无皇命在身,你哪来先斩后奏的权力?不过是狐假虎威,挟势弄权,官报私仇!!”
“你杀得了我们,杀不了你真正想杀的人!”
“私刑处决,目无王法,赵白鱼,你是要与天子争权——你是要造反——”
“赵白鱼,你也不干净,你敢说你杀我等不是受私情蒙蔽?如果你当真刚正不阿,便该交由国法处决,你不过是被激怒了放任仇恨作祟,借平民愤满足你生杀予夺的快感!”
“哈哈哈哈……我山黔在阎王殿里等着你,等你也满手污脏鲜血地下地狱!”
场面寂静无声,有胆小的官吏已经吓晕,连战场厮杀里活下来的燕都尉都被这氛围搅和得七上八下,反观赵白鱼面色冰冷从容,不由由衷敬佩。
出于职责,他刚想劝谏,但衙门外出现了难题。
被推出去的十二人都是官袍在身,最小也是从四品,可能是营兵们这辈子离高官最近的一次,他们本能地畏惧高官上差,而赵白鱼不是钦差,无权先斩后奏,此时又被山黔和胡和宜两人一唱一和唬住,生怕赵白鱼徇私枉法,私杀人犯,届时怪罪下来会不会牵连他们?
当中可是有四名二品大员,再进一步便是宰相之职,给他们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砍啊。
因此,没人敢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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