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天纵将李敏学来信一事事无巨细地告知,愕克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点了点头,打量蒙天纵,看出他急欲藏起来的惧色,便知这是个生性软弱之人。
短短几息之间,愕克善便定下拉拢蒙天纵的想法,当即拱手:“蒙大人,今晚府里备了些酒菜佳肴,可否赏脸留下共饮?”
蒙天纵受宠若惊,连连说道:“自然,自然。”
待将蒙天纵请去偏听,愕克善当即令人到天都寨一趟:“让愕丹堤防李敏学。军中之事自该先劝谏愕丹,偏要越级向上奏禀,学之前那些监官的鸟样!”
***
同年夏初。
泾州天都寨。
愕丹当着一众将士和李敏学的面,手起刀落,将大夏来使斩首,并高声说道:“这人是大夏来使,带了大夏二王子的口信来我帐中,以利诱之,许我高官厚禄,让我叛出大景,归于大夏!且不说我愕丹忠心耿耿,就说他们这些党项蛮族人前一阵还使反间计,现在又使这些不入流的腌臜招数,说不定就等我入套,反过来举发本将害我性命!”
众将士肃静。
愕丹便又说道:“现在将他的头挂到寨门口,告诉大夏人,要么堂堂正正来打,少使些恶心人的计谋。”
话音一落,众将士高举兵矛长嚎一声,震得天都山群鸟飞出丛林。
愕丹经过李敏学身边说了句:“李大人,您还担心我提防不住大夏人的阴谋诡计吗?”
李敏学不知他为何特意说这句,只以为是回应数月前他劝谏愕丹的话,当即说道:“将军自是思虑周全。”
愕丹蓦地冷下脸:“那么李大人以后也不必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可别转身就跑去泾州知府那儿告密。”
李敏学脸色骤然一变,嘴唇讷讷半晌开不了口。
愕丹得意地离开。
李敏学苦笑,本意是通过泾州知府之口说出这里的情况,令愕克善早做准备,如果他开口,愕丹不敢不从,谁能料到愕丹能刚愎自用至此,竟以为他是心存不满、擅自告密。
怕是得罪愕丹了。沉重叹气,别的将军元帅不敢得罪监军,唯独泾州蕃兵的监军需要时刻小心,也是他倒霉。但是倒霉他一人便也罢了,能令愕丹警惕点却是好事。
***
同年夏末。
大夏派出三千骑兵强攻泾州天都寨,兵败被俘,二王子拓跋明珠当即派来使请求和谈,但被俘获的三千骑兵自称他们愿意归顺西北蕃兵。
愕丹皱眉,直截了当拒绝,便准备将他们发放到南方,不料那三千骑兵首领跪地真情实切地说道:“求愕将军收留我和我弟兄们,我等愿为将军和愕家军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将军有所不知,我们虽说是党项人,可血脉里有一半留着羌人的血,心心念念是族人、是西北族地,若不是大夏当年掠夺我西北族地、牛羊和女人,我等怎么会在那背祖忘德的肮脏之地出生?而且这些年来大夏国君穷兵极武,尤其近三年,百姓苦不堪言,军资拖延、贪污,粮草总是在路上迟迟不来,弟兄们实在是活不下去才来投奔您。”
“愕将军,我等身在夏国,时常听您和愕元帅、以及愕家军战无不胜的威名,早已心生敬仰,恨不能重新投胎入愕家军。我们这三千弟兄不是投奔大景,是冲您、冲愕家军,冲咱们西北蕃兵而来!”
愕丹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你们都知道我愕丹的名声?”
那大夏骑兵首领瞪大眼睛,十分震惊崇拜地说:“您是大夏军队无人不知的铁壁将军啊!正因为有您守着天都寨这道天堑,大夏才会几十年不敢冒犯泾原路,这泾原五州百姓才得享数十年的安宁太平!俱是您和愕家军的功劳,您的威名,怎会不知?”
“哈哈哈……”一番话拍得本就好大喜功的愕丹格外开怀,他倒是有些意动,只是还很犹豫。
骑兵首领瞧出他的犹豫,立即献策:“将军可以将我们三千骑兵拆散,分至天都三十六寨军营里,如此一来,便是我等有异心,力量薄弱也成不了什么大事。更何况您将我们收留下来,便是弘扬您唯才是用、有容乃大的德行,西北蕃兵不是更敬仰您吗?大夏有意归顺的一部分党项人、羌人听到您的名声,也会拖家带口、争先恐后地投奔您,说不定会因为您德行出众,而拥戴您成为蕃兵之首。”
听到蕃兵之首,愕丹不由眼神一动,确实被说动了。
但他还是要装模作样一番,让人下去,他思索后再说,那骑兵首领见好就收。
果不其然三日之后,愕丹收下大夏三千骑兵,并将他们打散编入天都三十六寨军营,而当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李敏学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惊恐万端,觐见愕丹,陈以利弊,说道:“大夏人刁滑阴恶完全不可信,将他们打散编入军营很可能会被摸清边防情况以及排兵布阵的具体信息,如果里外呼应,便能打个措手不及,而天都寨离泾州很近,一旦攻下天都寨便能直下泾原路。十万蕃兵仅-->>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