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桑听的时候眉头就已经皱起来了。
她问道:“那现在是?”
仡辽蝉说:“昨天我们的人和法医把大娘的尸体拉走了,也给附近的民众做过了思想工作,承诺了先调查、解剖,一定会尽快侦破案件,严令禁止他们举行‘河祭’,这些人嘴上是答应得好好的……”
后面的话不用说顾之桑也清楚了。
虽然附近居民们答应灵组不进行‘河祭’,但他们还是阳奉阴违,偷偷摸摸背着仡辽蝉等人接着进行仪式。
结果被蹲守在附近的组员发现了,赶忙通报仡辽蝉。
机场距离目的地有一段距离。
仡辽蝉狂奔到目的地的时候,才刚刚能看到湖畔的边缘,便看到附近围聚了不下数百人。
袅袅白烟不断往上飘,最后散在了湖面。
她一甩车尾便把车停靠在空地上,快步下了车,这时顾之桑已经能听到岸边的喧嚣和争执声了。
仡辽蝉扬声呵道:“你们在干什么?昨天都说了不允许举行‘河祭’,你们这是要造反吗?还不把他们放开!”
只见几个同样赶了过来、想要稳住情绪激动的居民的灵组组员们,现在都被几个壮汉抵着堵着,一双双怀着敌意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顾之桑低声询问:“报警了么?”
仡辽蝉道:“我刚刚报了,最快也得十来分钟才能到。”
其他组员来的时候之所以没有先惊动警署,是他们没想到这些居民会直接违抗律令,根本就不听他们的劝阻。
这时人群中有眼睛通红、神情怨怼的中年夫妻走了过来。
男人咬着牙指着仡辽蝉道:“我儿子死了,尸体现在还泡在水里不得安宁、没法入土为安,凭什么不让我们祭‘河神’?!人家大师有本事解决这件事,你们这些人就只会叫我等等、再等等!”
女人也拍着大腿,叫苦连天:
“我的命好苦哇!儿子被人不明不白地害死了,现在连把人捞上来安葬他都成了犯罪吗?我可怜的儿啊,你干脆把你爹妈一起带走吧!”
周围的居民们也纷纷开了口,带着指责的意味道:
“看你这个年轻女娃穿的也是咱们寨子的服饰啊,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河神发威啊,不平息河神的怒火,我们周边的老百姓可都是要遭殃的!”
“这是我们湖边老百姓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管闲事!”
吵嚷之间,眼看有那种浑水摸鱼的人想要上来推搡仡辽蝉、发泄自己心中的戾气的人,顾之桑眉头一皱,伸出手拽着仡辽蝉的手臂往后一扯,躲开了对方的手。
那人一个没站稳,自己顺着惯性跌了个跟头,脸和鼻子着地直接磕在了沙地里的硕石上,发出一声惨叫。
“我、我的鼻子!!”
他捂住鼻梁的手下溢出猩红液体,眼瞧着见了血,周围的人都心头一震稍稍平静了些。
他们再度看向苗女身边那个身高还矮些的、体型还更纤细些的女孩儿时,都被她黝黑冷峻的眼神镇住了。
顾之桑从怀中摸出几颗黑白棋子,抬手甩了出去。
棋子‘砰’地砸入沙地中,发出沉闷响声,顿时把沙泥砸出几颗小坑。
周边的百姓面色一变,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这个手劲儿,如果棋子砸在他们身上,不戳出个窟窿来怕也是要受点内伤吧!
眼瞧着她往河边走去,一些居民仍想去阻挠她,可一伸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触碰不到这个女孩儿的衣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穿过人群。
顾之桑在河岸站定,盯着岸边穿着蓝紫色怪异长袍、带着一串串银镯银环的老妪,微微眯了下凤眼。
那老妪的身材干瘪、脊背佝偻,手中拿着一柄拂尘似的法器,身后是两个巨大的沉木箱子,以及几炷点燃的香。
从顾之桑的角度,能看到每一个箱子中都堆满了新鲜斩杀的家禽牲畜,鸡鸭鹅狗,尸体上淋漓的血浆还没干透,把箱子最上面的禽尸染得格外可怖。
江边本就多小虫,都被新鲜血液的甜腥味儿吸引了过来,在箱子上方飞个不停。
在大量家禽尸体的上面,还分别压着一只牛和一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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