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各位。回去各自把人手挑选挑选,名单呈上来。现在我们有了粮草车队,又有了人,准备动作预备得差不多了。下面只看朝廷一纸撤兵令送去前线,到底能撤回来多少兵,再见机行事。都散了吧。”
所有人齐声应道,“是。”
姜鸾挂念着二兄的事,没什么心思说笑,正事说完了就要起身。卢四郎却大礼伏地,深深地拜倒下去。
姜鸾瞄了他一眼,“起来吧。别怕阿滢,她如果真敢在东宫门外带人堵你,你跑回来告诉我,我罚她。”
但卢四郎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草民希望随队伍押送粮草。”
卢四郎道,“草民在东宫半年,无所建树。与其整日无所事事,倒不如跟着队伍送粮去前线沙场。草民幼时学习六艺,射术,骑术,不敢说精通,自认可以上阵杀敌。但如今的身份敏感,公然从军只怕让殿下在朝中为难,这次押送粮草倒是适合草民,只愿一路随行,能够为东宫出一份力便好。”
姜鸾瞧着他拜下的身影,也明白他心里想什么。
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郎君,整日里在东宫里无事可做,一日三餐地混日子,他心里不好受。
“那你就跟去吧。和淳于说一声,把你名字添在名册上。”姜鸾叮嘱他,“不过此行艰险,翻过大山大川,跋涉千里,你可想好了。”
卢四郎深深地俯身,再次行礼,“早已想好了。谢殿下恩准。”
等所有人都离去了,丁翦还没来,按照涉案回避的章程,她暂时留在东宫。
姜鸾坐在室内,打开书案上的一个长匣子。
那是边关六百里急报的信使送来的。
自从大军去了边境,六百里急报的信使再不是驿站的驿卒了,都是军里的将士。前两天送来急报的信使,是玄铁骑中军大帐里的亲兵。
两只一模一样的长木匣,一只送进了紫宸殿,另一只送进了东宫。
姜鸾打开匣盖。沾染了边关风霜冷雪的长木匣里,放了一卷文书,几支来自边境的野草野花,角落里还有十几颗小小的鹅卵石。
她随手掂起一颗小石子,借着映进来的阳光看着。
显然是精心挑拣过的,在不知何处的绿洲水泊里磨平了棱角,在阳光下呈现半透明的琥珀色,映出好看的不规则纹路。
除了琥珀色的小石子,还有朱红色的石子,鹅黄色的石子,五颜六色的放置在木匣子里。
“送他一条五彩丝绦的金珠手串,他回了一堆石头。”
姜鸾低声地抱怨,却还是一颗颗地掂起来细看,把不知何处捡拾而来的石子一颗颗仔细地摸过了,放去窗外养鱼的大鱼缸里,五颜六色地铺了一层。
又打开匣子里的文书。
文书送来的当晚已经看过了。或许是顾忌着路上可能遇袭,木匣子或许会落入他人手中,书卷里连姓名题字都没有,只简单写了六个字,
“一切安好,勿念。”
不知在什么时候写下的手书,一手极为潦草的狂草字,仔细分辨才勉强能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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