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这么轻易松口,肯定不对劲。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她侧过身,好声好气地劝说,
“宰相胸襟,有容乃大。京城百万人口,一百零八座坊市,容得下一个卢四郎。”
“阿鸾容得下他,他才能活到如今。”裴显手里的动作舒缓,却丝毫不肯松口,
“外放去地方上任职,就让他出仕。好过在京城里蹉跎岁月,终生都是庶人。”
姜鸾趴在床上听完,没应下,只说了句,“让我想想。”
“腰酸。”她抱怨,“刚才被你一直抓着,肯定青了。”
酸痛的腰肢被安抚地揉了揉。小巧的腰窝浅浅凹下,生得极漂亮。
裴显注视着那处动人腰窝,换了个话题,“人生必做之五十事。抛去已经做了的,还有哪些?”
姜鸾打了个呵欠,说,“养猫儿……”
“临风殿里不是早已有了点点。心愿达成了?”
“一只哪里够。”姜鸾抬手比划,“想要养一对,一只纯白,只有耳朵尖上一点黑。一只纯黑,只有耳朵尖上一点白。偏偏找不到和点点脾气相像的黑猫儿。”
“这个倒是不难。还有什么。”
还有的姜鸾却不肯说了。
当初被发现时为什么急着烧掉,当然是里面记的许多条不能给人看。
“别问了,其他的我才不说。”她撒娇地抓过按揉的手掌,脸颊贴上去,“累,困。”
裴显替她盖上了软衾。
“明日可有什么大事要参加?”
姜鸾困倦地又阖上了眼睑,“年底官衙封印,如果说还有什么大事,就只有等着除夕宫宴了。啊,除夕之前,还要挑一天,让凯旋大军进城。”
“确定不是明日?”
“犒军的赏赐还没准备好,肯定不是明日。我猜不是腊月二十八就是二十九。”
身上忽地一凉,被褥从下往上被掀起。
帷帐里传来一声轻叫,隔得太远,值夜的女官压根听不见。
————
更深露重,东梢间里值夜的女官深夜无事,也都睡下了。
西边尽头,门户紧闭的寝堂里,今夜彻底吃撑了的人嘀嘀咕咕地抱怨,“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今夜就不该留你。”
吃得餍足,刚刚放筷的那个安抚道,“明日既然无事,睡晚些起身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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