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色的喜被掀起,在空中翻成了一道弧度,像是铺天盖地的红雾。
温敛故曾见过这样的红雾。
第一次杀人时,温敛故割开了那人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犹如雾气般洒在了他的脸上。
一触即散的温度,浓厚到无法消散的血腥气,再难洗净。
温敛故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现在却发现,连那时血珠落在脸上的气味,都是如此清晰可闻。
红色的被子还在翻涌,温敛故没来得及去仔细辨认回忆中的景象,甚至没来得及等到记忆中的下一个画面出现,就被眼前的画面吸引了注意力。
江月蝶将自己裹在红色喜被中,蹭来蹭去,时而茧似的翻滚。
这样的举动由她做出来,是如此有趣。
温敛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月蝶,嘴角便不自觉地牵起了一个弧度。
就看一会儿,他想,看完后,他就离开。
冒出这个想法的下一秒,红浪骤然掀起,视线中腾起漫天的红雾,温敛故被裹挟其中。
不再是记忆中一触即散的腥热,而是长久的温暖。
温敛故当然能躲开。
可是……不必。
这是这片刻罢了。
或许是方才出门后有些冷,他竟贪恋起了这须臾的温暖。
温敛故垂下的睫毛轻颤,却在触及到被子中的景色时,倏地抬起了眼睛。
江月蝶先前将外袍脱去时,已经困得不行,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又是在床上胡乱扒下的。
拉扯外袍时,难免带上了内里的衣衫。
本该系上的上衫领口被扯得极开,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大片雪白的肌肤撞入眼中。
先前被红被遮住,如今江月蝶睡梦之间,主动掀开红被,将温敛故包裹时,她自己的手臂露在了外面。
月色般皎洁细腻,像是一滩流水,融化在红色的烈焰之上。
极致的红与洁净的白交叠,这一幕足以刺激到所有感官。
温敛故指尖微微蜷起。
手中有些空,心口也是。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