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在血液中滋长,缠绕在骨血中,远比那些束缚更让人苦痛。
温敛故静默了片刻,终于找到了与这种情绪有关的词汇。
嫉妒。
他在嫉妒那些人。
那些能够让她按捺脾气和未知存在虚与委蛇,收敛住性情却完成任务的人。
温敛故想,在我身边时,她从不用这样。
她可以笑,可以哭,可以发脾气。
可以对他大声抱怨,可以嚷嚷着还要多些饭菜。
他对她这么好了。
她却还要离开他。
眼底墨色浓稠,晦暗幽深得如同凝聚起深渊万丈。
不甘的嫉妒,患得患失的惶恐。
她可以是月光翠竹,可以是兔子小九,可以是振翅欲飞的蝶。
就像是盛夏日时掠过湖面的风,滚烫的温度卷在万物之上,痛痛快快地掀起阵阵波澜,离去时依旧毫不在意。
她是江月蝶,她生来就是自由的。
而他不是。
他是生在幽暗之处的蛇,生来就被关在笼中。
有一天,漫天飞舞的蝴蝶累了,栖息在了笼子的门前。
蝶翼脆弱可怜,蝴蝶却斑斓缤纷。
笼中之蛇就这样生出妄念。
他想要拴住蝴蝶张开的翅膀,想要囚禁一抹散漫的月光——
他想要将这一片天空据为己有。
有人告诉他,这世间门总有不羁的猛兽甘愿被套上缰绳,也总有翱翔空中的雄鹰自愿进入牢笼。
可是没有人教过他,倘若在被驯服后,主人却人要抛弃它们。
在这时候,又该如何做?
温敛故神色空洞又茫然,眼底凝着化不开的浓墨。
哪怕在短短的烛火余光的阴影中,那些隐匿着,被窥探到一角的欲望也足以动魄惊心。
在过去的二十余载中,温敛故从未遇到过这样棘手的问题。
他太贪婪,尝到了丁点儿甜头,就想要全部的糖,得了一丝温暖,就觊觎着要将月光据为己有。
温敛故想要的太多,去又茫然到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究竟该如何解?
……
江月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