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对他本就偏疼几分,睿王小时候又伶牙俐齿的,很会讨太皇太后欢心,瞧见睿王,她脸上不自觉多了一丝神采,虚弱道:“给睿王和睿王妃赐坐。”
李嬷嬷让人搬来了椅子,睿王没有落座,反而来到了太皇太后跟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昨晚孙子才得知消息,怕扰了您休息,今日才来,皇祖母勿怪。”
太皇太后自然不会怪罪他,一段时间不见,她心中甚是想念,不由反握住了睿王的手。
陆莹就立在床头,他一过来,离陆莹不过两步远的距离,陆莹本能地反感他,后退一步,自然地与睿王妃寒暄了起来,“王妃坐吧。”
睿王妃笑道:“没事,臣妾并不累。”
睿王拿余光瞥了陆莹一眼,眸底闪过一抹幽光,见太皇太后和蔼地望着他,他脸上才闪过一丝忧色,“皇祖母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太皇太后道:“年龄一大,就各种问题,你不必担心,哀家没有大碍。”
睿王笑道:“那皇祖母好生养病,等您好了,孙子将晨哥儿带来,让您瞧瞧。”
太皇太后笑道:“好好好,哀家还没见过晨哥儿,也不知像不像你。”
晨哥儿是睿王的长子,是李侧妃所出,见两人旁若无人地谈论起了晨哥儿,陆莹不动声色看了睿王妃一眼。
她今日一身淡蓝色襦裙,五官端庄秀丽,虽谈不上太美,气质却很出众,她的父亲高中过榜眼,才华横溢,她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女。
听见睿王提起晨哥儿时,温和的语气,睿王妃不自觉抚摸了一下小腹,神情有些黯然。
陆莹隐约听莎草提起过她的事,说她是个命苦的,她与睿王成亲不足五个月,睿王就迎娶了侧妃,因不受宠,嫁给睿王后,一直备受冷落,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孩子还没了。
陆莹几乎无法想象,孩子被人害掉时,她该多痛,陆莹示意宫女递给她和睿王各一盏茶。
陆莹笑道:“这茶是云南新上贡来的,早就听闻睿王妃擅长煮茶,尝尝这茶味道如何?”
她眸色温和,睿王妃一怔,心中滑过一丝暖流,含笑接了过来,“谈不上擅长,只是喜爱而已。”
她轻啜了一口,随即才笑道:“味道清正,茶色浓红,不愧是上等普洱。”
睿王端着茶杯却没喝,只幽幽瞥了陆莹一眼,笑道:“皇后娘娘自己一个人过来的?皇上没来吗?”
他这话看似问得随意,实则不异于在拱火,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沈翌不孝,当记初他还是皇子时,他和沈翌就不对付,如今沈翌成了皇帝,他也就表面恭敬罢了。
连太皇太后这般不敏感的,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替沈翌解释了一句,“得知哀家身体不适时,他就过来了,他昨日也来了一趟,这两日一直是皇后在侍疾。”
睿王脸上依然挂着笑,道:“皇后娘娘有心了。”
他说完就看向了睿王妃,“你也留在宫里吧,我如今不便住在宫里,你替我多照顾着点皇祖母。”
太皇太后看向了睿王,“你有这个心就行,哀家身边有不少人,哪需要你们照顾,王妃无需留下侍疾,皇后也是,等会儿你们陪哀家用个午膳就行,用完午膳就该干嘛干嘛去,不必再留下照顾哀家。”
沈翌与李阁老议完事,才得知睿王入了皇宫,他尚记得,睿王的挑拨,也记得睿王对陆莹的觊觎,他不由蹙眉,起身来了慈宁宫,他过来时,没让奴才声张,径直走了进来,目光也落在了睿王身上。
睿王竟没有半分收敛,正望着她。
他笑道:“听说皇后娘娘曾在护国寺待了足足三年,我也曾去过护国寺几次,却一次都不曾碰到娘娘,不知娘娘住在护国寺哪个地方?”
沈翌眸色暗沉,抬脚走了进去,“适合养病的地方,自然是护国寺的后山,皇兄打听这个作甚?”
睿王自然是怀疑,她根本没住在护国寺,他眸中含笑,语气不掩惊讶,“护国寺的后山,原来也能住人?”
宋公公含笑替沈翌解释道:“睿王甚少去护国寺,对那里不了解也情有可原,陛下年幼时,先帝就命人在后山建造了一个竹屋,陛下每次去护国寺祈福,皆住在竹屋内,唯有主持知晓竹屋的存在,这也是陛下,为何会让娘娘留在护国寺养病的原因。除了主持,根本没人知晓娘娘住在护国寺,娘娘这才得以安心养病。”
宋公公口中的竹屋确实存在,就算睿王去查,也不会暴露什么,沈翌之所以敢这么说,
就不怕人查,他早就与主持打过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