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启进京的排场弄得很大,丞相吕夷初率百官出城5里迎接,并且没有就近从西值门入城,而是绕到南勋门,由宽阔的御道直达永安门。
百官先进入皇极殿排好班后,魏启才在礼部尚书和宗亲府大臣的引导下,步入大殿。当魏启身穿皇子服侍走在大殿之时,一些弘治朝见过弘治皇帝的老臣不由泪流满面、唏嘘不已。
靖安皇帝坐在御座之上,看着魏启止步,行完三跪九拜的大礼,朗声说道:“不孝侄魏启,拜见皇伯父。”也禁不住心情激动,颤声说道:“快起来,快起来。”
等魏启站起身,由于距离远,靖安帝还是看不清,他招手道:“启儿,到上面来。”
魏启有些迟疑,邱得用忙走下阶樨,引导他由旁边的台阶走到御座旁跪下。靖安帝仔细打量着魏启,不由喃喃道:“象,象,你真象你父亲。”
魏启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地喊了一声:“皇伯父!”
靖安帝想站起身,但动了一下没有站起来,邱得用忙想上前搀扶。靖安帝止住他,然后一用力站起身,走到魏启身边,亲手扶起他。
吕夷初见状,带领百官下跪高呼:“恭喜皇上,恭喜启皇子。”
靖安帝转身坐回御座,道:“平身。”众大臣起身后,他接着说道:“上天护佑,列祖列宗英灵,先帝之子遇难成祥,重回皇室,这是大随的喜事,天下的喜事,着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众臣一起山呼“万岁。”
接下来,由宗亲府大臣陪同魏启前往太庙祭祀,随后颁下圣旨,封魏启为明亲王,又将原太子府改为明亲王府,赐给魏启,一应侍奉、宿卫均按照亲王礼制配备,当晚魏启等人便入住了明亲王府。
第二天,按照靖安帝的旨意,魏启带着叶七,到后宫拜见各位妃嫔。靖安帝的皇后早逝,一直也没有再立,几位老的皇妃或老或病,已不问事,后宫主事的是年轻的丽妃,中午就由丽妃招待二人午膳。
丽妃才三十多岁,漂亮精明,对二人十分亲热,拉着叶七的手嘘寒问暖,嘱咐她以后没事经常进宫说话。对魏启更是表示出特殊的关爱,听完他流落在民间的简单情况后,唏嘘不已。随后命人拿出大批的礼物赐给魏启,还单独赐给叶七几样宫中专用的化妆品,笑言叶七天生丽质,本不需要这些,算是锦上添花。
邱得用全程陪同,路上向魏启介绍了宫中和内省的很多情况,当魏启问到弘治年间的情况时,邱得用轻描淡写地说,他当时虽然也在宫内,但职分较低,所以勉强逃生,再多的事情也不清楚。
又过了几天,靖安帝把魏启单独诏进宫,直接来到平时起居的慎明宫养心阁。靖安帝倚在炕上,魏启行完礼后,他让魏启坐在炕上的下首,伯侄二人开始叙话。
靖安帝仔细听过这些年魏启在民间的经过,又问了他都读过些什么书,知道他已获得秀才的功名,十分宽慰。听到女官桂香多年来含辛茹苦地陪伴,他转头对邱得用道:“告诉吕夷初,女官叶桂香不计生死,救出皇子,看护皇子多年,着封二品诰命夫人。”
魏启连忙下地,磕头谢恩,靖安帝让他起身,重新坐下,问道:“你如今初回朝廷,有什么打算?”
魏启道:“侄儿不能在父母前尽孝,只愿多陪伴伯父。”
靖安帝点头道:“你一个人在外孤苦多年,我如今也没有儿子在身边,我自然不会让你远离。只是你在民间多年,对朝政十分生疏,现在应该抓紧时间学习。”
魏启道:“伯父说的对,侄儿愿入翰林院学习。”
靖安帝摇头道:“经史子集当然要学,但当务之急是学习政务。这样吧,按朝廷制度,宗室亲贵不得与当朝大臣来往,我给你指派两个大臣做老师,每月初二、十六到你王府授课,平时你有疑问也可以随时请老师进府求教。其余时间你可以到翰林院学习。”
魏启道:“伯父派哪两位师傅给我?”
靖安帝道:“礼部尚书薛家壁精通各朝礼制,学问鸿深,又多次出任考官,门生满天下;都察院左都御史左振昆持身刚正,精明干练。朕让他二人给你当老师,今后更是你的左膀右臂。”
魏启道:“多谢伯父,侄儿一定好好跟二位师傅学习。”
靖安帝又笑着说道:“我听丽妃说起叶七,真是赞不绝口,还有人说过她像极了你母亲。这次她能从巡检司手上轻易地把你劫走,一身的本事更是不得了。她现在住在你府上?”
魏启不由脸一红,道:“我表妹起初怕我卷进五斗米教,巡检司不知我的真实身份,会对我不利,才出手相救,请伯父见谅。”
靖安帝笑道:“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外婆护孙心切,也是人之常情。叶七功夫了得,有她在你身边保护,我更放心。至于你的婚事,我会做主的。”
魏启道:“多谢伯父。”说完望向靖安帝道:“伯父,我对我父亲没有印象了,您能说说他吗?”
靖安帝停顿了一下,有些伤感地说:“你父亲是个仁君。从小知书守礼,对我这个大哥尊敬有加,对弟弟们关爱、照顾,你二叔从小顽劣,惹了祸都是你父亲帮忙遮盖,为这个不知道挨了你爷爷多少次冤枉惩罚。他看起来性格温和,但在大是大非上从不退步。那时一个国公庄园里的农奴,因为妻女被管庄的管家欺辱,打了管家,那个管家居然杀了农奴全家,结果激起民变。事后那个国公要把所有参与的农奴全部处死。你父亲调查后力主从轻处理农奴,严惩庄园管家,事后你父亲更是提出废除农奴制。但当时你爷爷觉得时机不成熟,不同意,你父亲据理力争,惹得你爷爷大发雷霆。你爷爷的脾气没有人不怕的,连你奶奶都劝你父亲低头,但你父亲就是不认错。结果你爷爷一怒之下,把你父亲贬去了蜀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