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介甫一向潇洒肆意,还颇有几分任侠之气,不说时刻意气风发吧,也绝少有这般神色颓唐的时候。
“嗐,先别说了,今天我是找你来喝酒的。”马介甫摆了摆手,示意他拿酒就完事。
傅玉衡也没多问,直接就让润笔开了一坛新酿的白干。
酒坛揭开之后,他取一下腰间的琥珀,在酒水里浸泡了一刻钟左右。
酒香逐渐浓郁,新酿的白干很快就变成了十年陈酿的老白干。
“去年酿的都喝完了,这一批才埋下去一个月,马兄将就着喝点儿吧。”
“无妨,我只是想借酒浇愁而已。”
马介甫沉沉叹了一声,给自己倒了一碗,一仰脖子就喝了个干净。
“诶。”傅玉衡赶紧拦住,“你这样喝不行,很容易醉的。”
又吩咐润笔,“快去后厨,让厨娘收拾几样下酒菜来。”
下酒菜不算大菜,几个厨娘合力,很快便收拾出了十几样。
有酸味的果干,有各种肉脯,还有盐水煮的豆子。
看见盐水煮豆子,傅玉衡不期然就想起了另一道经典下酒菜——盐水花生。
除此之外,还有炒花生,炸花生,花生毛豆……既有嚼劲又能压酒味,真是顶好顶好的下酒菜。
“来吧马兄,我陪你喝两盅。不管有什么烦心事,喝完这顿酒,该忘就忘了吧。”
两人干了一杯,马介甫摇了摇头,“忘?忘不了。”
他只要一想到小玉和柳若眉的惨状,就无法说服自己去忘。
“五郎,你那一千两银子,我怕是要花个一干二净了。”
昨天晚上,娇娜已经替他算过了,柳若眉这种状况,若是想彻底治好,至少得花二百两银子。
这还只是买药材,娇娜不要诊金的情况下。
这样算下来,这一千两银子,能救的也不过五六个而已。
“马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的一千银子?”傅玉衡露出几分责怪的神色,“算起来你也在大剧院演了好几个角色了,给你报酬你总是不收。这一千两,就是你从前的报酬。”
马介甫心里清楚,他演的那几个角色,报酬绝对没有这么多。
但如今他有了用钱的地方,也就管不了许多了,亲自为傅玉衡斟了一碗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同时他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观摩,把韦公子这个角色演好了。
一是多赚点钱,救助那些可怜的女子;二就是警示世间纨绔子,让他们知道轻浮浪荡的危害。
作为一个深谙世情的狐仙,马介甫很清楚,这世上永远是先有买的才有卖的。
若是世间浪荡子都能回头是岸,青楼楚馆自然也就没有了生存的空间。
不指望一场电影就能劝诫天下,只希望能劝一个是一个吧。
一坛酒喝完,马介甫二话没说,站起来就走。
傅玉衡在身后问道:“琢磨这个角色,你需要多长时间?”
“给我一个月。”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马介甫几乎每过几天,就带回来一个或重病缠身,或被打断手脚,或被划破脸颊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