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上的伤大概率是被风吹来的铁片刮伤的。
防风的工装裤被割破了一大道口子,靳牧尧望着露出狰狞绽开的皮ròu,漆黑的眸子深了一个度。
刚刚他堪称天才的脑子瞬间断了线,在茫茫风沙中漫无目的的喊着。
直到手机传来微弱的滴滴声,他没有想到,陶橙初竟然还带着那只探测仪。
拉回思绪,现在条件有限,他只能简单的撕了布条包扎。
靳牧尧弄完,抬手摸了摸陶橙初的脑袋:“真乖。”
真乖,包扎伤口没有躲,探测仪也好好带了。
靳牧尧的眸子温柔,陶橙初刚稳住的心脏又在发颤,不是恐惧,而是酥麻。
“你不要命了?死了怎么办?”
“跟你死在一起,挺好。”靳牧尧回得果决。
我已经过够没有你的日子了,生不同衾死同穴,我也心甘情愿。
“谁要跟你死在一起。”陶橙初冷漠的打断了他:“我还嫌晦气呢。”
话说出口,就像实质的利刃,反倒是割在自己的心上。
陶橙初眼眶隐约有些发热,可是她当做恍然不觉,反正她麻木的心又感受不到痛的。
然后她的脸被捧了起来,靳牧尧的声音像是深林的风,空灵轻幽。
“下次说狠话的时候,记得不要掉眼泪,这样我才会当真。”
第五十四章
靳牧尧的指腹在她脸上擦过,陶橙初怔然的看着他。
不知为何,陶橙初鼻尖突然涌上酸意,眼泪不受控制的争先恐后从眼眶掉落。
靳牧尧叹了一口气,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颈窝。
“对不起,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失言了。”
陶橙初觉得自己又要疯了,脑袋里的情绪分成两半在撕扯。
一半浓烈滚烫,一半木然无觉。
“我对你不好。”她抵死忍住抽噎,“你为什么还不放弃?”
“你不是一向最会权衡利弊的么,我理应是你舍弃的第一项。”
话落,逼仄的防空洞没人说话了。
洞外狂风还没有过去,木板脆弱得下一秒就能破开,将他们卷出去撕成碎片。
陶橙初在这沉默的空隙里出神,干脆就让他们一起死在风里。
风会将他们的血ròu融在一起,四散在世界各个角落,真正的不离不弃。
过了几秒钟,靳牧尧的声音响了起来,沉沉的在这个洞里回荡。
“我酒精过敏,滴酒不能沾。”他说,“这就意味着我不能喝醉麻痹自己,只能时刻清醒的反复品尝着失去你的痛苦。”
这是陶橙初听到靳牧尧,除了演讲之外,说过最多的话。
她听得认真,甚至忘记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