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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第1页）

沈子骞沉默不语半晌，在穆芊芊以为他要将这个问题轻描淡写带过的时候，他又突然开了口。

“你知道的那些东西，真的是因为预知梦吗？”沈子骞直视穆芊芊的眼睛，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穆芊芊心中猛然一跳，感觉到似乎有些东西在沈子骞的认知里悄悄发生了转变，再也没办法圆回去了。

一时不知道改如何开口解释，穆芊芊有些心虚地装聋作哑：“什么……什么东西？”

沈子骞却丝毫没有被她的装傻糊弄过去，只是淡淡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用在我面前装傻。”

穆芊芊感觉许久未曾体会过的冷汗直流的感受又一次回到了她的身上，大脑飞速运转许久，也没办法再想出一个字。

沈子骞见她半晌不语，也愈发笃定了这个问题对于她的意义，于是缓和下神色，温声道：“别急，我不是在质问你，只是有些好奇……”

穆芊芊见他神色缓和，略略松了口气，正要开口说些别的说词补救，却听到沈子骞似乎是询问，又似乎是喃喃自语的声音。

“你和冷青冥，似乎都有提前获知一些信息的特殊渠道，我只是很好奇，你们的信息并不是出自同源，却常常能导向相同的结果，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穆芊芊诧异于他敏锐的洞察能力，清楚地知道此刻如果再像往常一样，用一些预知之梦之类的牛鬼蛇神之说糊弄过去肯定是

不行了，然而一时却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说法，来解释所有的信息来源。

“我知道，冷青冥听命于皇室，她的信息来源，是皇室授意的情报组织，她能事先知道许多发生的事情，这并不奇怪。”沈子骞抿了一口茶，继续自言自语地分析道，“那么你呢，你的信息，又是从何而来？”

彻底没办法解释清楚，穆芊芊索性摆烂，不再找由头扯开话题，也不再想借口搪塞问题：“我说我用的非自然渠道得到的消息，你会相信吗？”

沈子骞神情专注地看向她，似乎再思考，又似乎在坚定地确认她的话。

穆芊芊看着他略有松动的神色，以为他真的意识超前到可以自己领会穿书这种超自然现象，正要目瞪口呆之时，沈子骞终于开口了。

沉默半晌，他最终冷冷吐出两个字：“不信。”

穆芊芊在心中无限惋惜，果然还是作为书中角色的限制，让他没办法领会世界之外的东西。

然而在惋惜的同时，她也无比清楚地认识到，既然沈子骞不会相信事情的真相，那么对于她先前了解到的信息，她总是需要给他一个能够让他信服的解释。

正在她冥思苦想的空当，沈子骞已经开始再次逐步分析了起来，他站起身，在穆芊芊面前来回踱步，边走边回顾着一路一来的情形。

“如果你是和什么情报组织有联系，那我很好奇他们背后的身份，是怎么做到分别在我

们能够出现的每个地方的，还有，你们的联络手段，到底是什么。”

他说到这里，似乎若有所思地仰了仰头，又接道：“对于这些问题，其实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你们的联络方式，毕竟我从云芜城开始，一直在你身边监视你直到现在，还从未发现过你们是如何联络的。”

他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穆芊芊却听得冷汗直流，原来沈子骞一直放任她跟着他到现在，只是为了窥破她和“情报组织”的联络方式。

一时间百口莫辩的她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把话题引导回最初的方向：“如果我要说，这世界上真的有超自然的力量呢？如果我所有的信息，真的来自于梦境呢？”

沈子骞却有些不屑地冷笑出声，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样哄小孩子的话，你自己相信么？”

他说完，也不等穆芊芊回答，就自顾自直起身体，冷声道：“鬼神之说，不过虚妄，早在沈家灭门那日开始，我就再也不信这些虚妄之事了。”

他顿了顿，又把目光投向远处，看不见的青天白日之上，神情淡漠：“若世上真有神明，怎么会坐视奸佞当道，忠良蒙冤，坐视世道混沌至此？若真有神明，我倒真想好好问他一问。”

说完这句话，沈子骞的眼中似乎有复杂的情绪闪动，让人看不分明，然而这样的情绪，却只是像昙花一样稍纵即逝，很快，他就又恢

复成方才淡漠的样子。

“可惜鬼神之说，不过是无用的痴人用来当做借口的说辞罢了，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终归这些东西，还是由人意来掌控的。”他再回头的时候，眼神中似乎多了许多方才不曾见过的神采和快意，显得整个人雄心勃勃，信心满腹，“我沈子骞，从来就不信什么鬼神，我只信我自己，若这世间真有神明，也该是我自己才对！”

穆芊芊被他一番斗志昂扬的中二发言驳斥得哑口无言，一时想不出任何话来反证他的观点，只好无言沉默，做一个合格的背景板，衬托男主中二发言的高光时刻。

然而沈子骞却并不想让她安安心心做这个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背景板，话锋一转，又转到了她的身上，速度之快快的穆芊芊来不及反应，就猝不及防又面临了新的问题。

“怎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他收敛了方才锋芒难掩的目光，露出有些漫不经心的神色，轻笑着居高临下看向穆芊芊，“你平日里，不是最爱胡诌来转移注意力的吗？怎么如今哑口无言了？”

穆芊芊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接上他的话，却又被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其实你的借口，也不算拙劣，怪力乱神的预知梦这个由头，如果换了别的什么人对我这样说，或许我真的会相信。但你这样告诉我，我是不会相信的，因为——”

他说到这里，又一次顿住

，看着穆芊芊的眼睛，认真道：“你和我是同样一类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