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白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不敢提起裴英武,就是因为怕他介意,不曾想裴舒金居然自己问起。
竟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了?”裴舒金一脸轻松地笑着,“不好说?不会是还病得很严重吧?”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裴舒白回过神来,连忙接上话。
“嗯,想来应该也不会。你能离开八都,起码证明病情得到了控制。”
“。。。是这样。”
裴舒金动了动肩膀:“。。。而且打电话的时候,还是那么中气十足的。”
“额。。。”这就有点尴尬了。
裴舒白轻咳两声,端正身子组织好语言,道:“爸爸做完切除手术,现在已经完成了六期化疗。刚开始反应很大,随着疗程进展。。。累积起来,反应更大,不过我们有经验以后,许多事情已经学会了应对,什么时期怎么样能够减少。。。痛苦,掌握以后,总的来说,不算很差。”
她顿了顿:“当然,也不能说很好。”
裴舒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疾病侵害了他的身体,治疗却消磨了他的意志。刚开始为了怕他操心,全部人都配合着把金银花公司的事情瞒住,谁想反而给他造成了伤害;后来他的情况稍微稳定一些,我便偷偷让他了解了金银花公司的情况。”裴舒白又一次顿了顿,隐没了中间的许多事,“有了盼头以后,他的状态好了很多,甚至一度参与了金银花公司的决策,
最终将公司股权转让给我朋友,将经营权转移给专业团队。。。”
裴舒白叹气,道:“他现在满心想着建设冷库的事情,状态还算可以,不过和从前,是没法儿比了。”
“他心里承认自己老了。”裴舒金道。
裴舒白惊讶地看着裴舒金。
“把股权转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放手经营管理,只有让他承认别人比他强的时候。”裴舒金的目光依然不经意地放在前方的小羊群身上,“他以前是不会承认别人比他强的。他确实,变了。”
裴舒白眨眨眼睛,她的哥哥比她心思细腻太多。
她想了想,试探道:“是,他变了。没有那么可怕了。”
哥哥可以考虑回家看看了。
裴舒金闻言,回过头来,嘴角弯成温和的弧度,手上也打开了羊圈的栅栏:“去和小羊玩玩吗?”
“小羊?”
“嗯,去摸摸它们?另外,这几天我带你们到处看看,这个时候的风光很不错,让人心情放松。况且。。。”裴舒金的笑容舒展而轻松,“难得有机会和我的小朋友在一起玩几天,我很珍惜这个机会。”
裴舒白紧紧抓住了栅栏,面上的笑容僵硬而勉强。
裴舒金的意思她听懂了。
他不打算跟她回去。
裴舒金没有食言,在景初忙于工作的这几天里,带着三位大小女士将罗纳河谷的美丽风光都看遍,更是把沿途酒庄的美酒美食一家家尝过了。几人日出而行,日落而
归,自己准备晚饭,旅游的日子过得很是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