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一目三行地看完了,将信叠好重新塞了回去,然后依着栏杆再次陷入沉思。
年后父亲和荀氏要过来,那她又得回到荀氏手底下,原本说的去投靠梦皎也去不得了。
还有钟慕期说的婚事,父亲会答应吗?荀氏会不会从中作梗?中毒的事要不要告诉父亲?
一个个问题搅得李轻婵头疼,她长叹一声,软趴趴地伏在栏杆上不动了。
她现在只后悔那一晚没有早早地睡了,若是没听见飞鸢给钟慕期开门的声音,她就不会想那么多了,十分信赖地把所有事都交给表哥去做多好……
李轻婵歪头枕着手臂趴在栏杆上,如瀑长发沿着脊背的弧度铺开,偶尔被风吹起,露出那姣好的腰线。
侍女立在水边盯着她看了会儿,去了府门口,对外面候着的人道:“我家主人现在都不在府中,夫人改日再来吧。”
被唤做夫人的正是冯梦皎,她眉头蹙着,上前一步急声道:“民女并非求见公主,只是想来见一见寄居在府中的李家小姐,烦请告知她一声,就说她泰州的表姐前来探望她……”
侍女面带微笑地听她说完,道:“阿婵小姐随公主出去了,夫人改日再来吧。”
冯梦皎想再说着什么,被一旁陪同的秦升拉住,无奈看着公主府的大门合上。
走远了一些,冯梦皎才咬牙道:“平阳公主分明是进宫给太后请安去了,阿婵怎么可能随她一起?这下人明明就是刻意阻拦我去见阿婵!”
秦升不能理解她,“或许是有别的事出去了呢?都到京城了,何必急于这一日?”
“你懂什么!”冯梦皎怒瞪他一眼。
“你什么都没跟我说,我能懂什么?”秦升满面无辜,“你说你表妹出了事要提前来京城,我问你什么事,你又不肯说……”
跟李轻婵清白有关的事,冯梦皎谁都没说。
那日见了秋云之后,她就急忙回了秦府,与秦升一起好不容易说服了秦家公婆让他们提前离家,紧赶慢赶到了京城,正赶上除岁前一天。
刚放置好行礼,便匆匆赶来公主府找李轻婵,结果面都没见到。
冯梦皎越发确定是钟慕期做了手脚,故意阻拦她,现在是对钟慕期恨得牙痒痒。
“行了,先回去歇歇,明日除岁,不管平阳公主在不在,阿婵肯定是在府中的,明日我再陪你来一趟就是了。”秦升好声好气劝着她,“方才我让人去打听了下,京中近来事情好像有点多,先回去……”
冯家以前是京官,祖宅还留着,冯梦皎与秦升便是住进了祖宅。但祖宅多年未住人了,想着下人们应当还在扫洒,两人就在街上多停留了会儿。
循着最热闹的集市逛了一圈,冯梦皎实在提不起兴致,两人这才回去。路过一处高门府邸时,听见嘈杂的哭泣声,这才发现那府邸牌匾上挂着白布,是有丧事。
秦升忙拉着冯梦皎离开,“快走快走,咱们才办了喜事,不兴沾白事。”
“方府啊……”冯梦皎不住回头看,她已嫁做人妇,冯意就没有瞒她许多,在她来京前将往事尽数告知与她,这方府就是冯意千叮万嘱要离得远一些的地方。
冯梦皎好奇,回去了就差人去打听方府的事,这才知晓是方府大少爷没了。
“……这不好说……”下人声音压得极低,“听说是这方府大少爷与某个大人物的外室有了私情,被捉了个正着。一把火下来,房子都烧没了,更别提这方大少爷了……”
冯梦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只有秦升问了句:“什么大人物?”
下人道:“说是跟哪个皇亲国戚有关,外面的百姓也不敢多说……对了少爷,近来好几个官员被革职抄了家,这京城也就大白天看着热闹些,到了晚上根本没人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