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手之类的工具很难拧动。徐凌继续往往四周打量,没有人理他,他仿佛一个人站在深山的溪涧边聆听自由欢畅的流水声。他弯下腰,指头紧紧捏着螺杆,狠狠地用劲,好,动了,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
消防水栓安静了。徐凌拐过了街口,慢慢地走着,新大街红色方砖铺成的人行道足有三米宽,但是处处都有可能堆放着东西或者被栏杆、挂物架拦住,经常变化毫无警示。占道的事在乡镇上太普遍太霸道,徐凌知道拐角前方十来米远处,曾经有木栅栏拦腰截断了整个人行道。
那里是一家幼儿园,房屋的主人用这种方式围住人行道,增加了一块幼儿活动玩耍的地方。经过城乡环境综合治理后,栅栏被镇上城管强制拆除了,但是徐凌经过这里已经习惯性地放慢了脚步。
幼儿老师响亮清脆的声音冲出了屋子,一群三四岁的幼儿跟着唱诗。小家伙们扯开了嗓子叫着,在远处声音也清晰可闻。“太阳西边起,月亮东边落,小鸡水里游,小鸭天上飞。”
怎么全是错的?听着听着,徐凌纳闷了十来秒钟,忽然醒悟,敢情幼儿教师是在对孩子进行辨伪认识。这个年龄阶段,幼儿对自然界的正确认识远未形成,辨伪认识是否会适得其反呢?徐凌想。但是,幼儿教师显然是照着书本念的,说明这是幼儿教育专家编撰的参考教科书,那应该有它的合理性吧。专家不会错吧。哎,到底合理还是不合理呢?现在的专家值得信赖吗?为了他们自个儿的利益,他们不是经常故意误导人们吗?昧着良心说假话都习惯几十年了。徐凌模糊了,幼儿教育对他来说,突然之间变得生疏遥远,而他却又不得不去想。
木栅栏把屋内空间和人行道隔开了,徐凌站在外面停下了往里面看,像一位家长探望自己孩子那样。老师冲他笑笑,继续大声喊着。她认识徐凌,以前这里还有一个老师是徐凌的学生呢。三十来平米的屋内放着低矮的课桌,密密麻麻坐着四十多个幼儿,一半背着手,有几个在手舞足蹈。璧江镇有十多所幼儿园,都是这个样,随便租两间房子就可以开办,幼儿教师没有一个经过专业的培训,也找不到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哪怕是专科形式的职院教育。蓦地,一道闪电样的光芒划过了徐凌的脑子。他兴奋得差点喊出声来。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徐凌内心欣喜若狂。
按捺住躁动的喜悦,徐凌上完了上午的课。中午时分他用电话完成了一件两年前就商谈过但是没有结果的事,与文轩书店老总初步议定买下一块地。以前的的新华书店库房地处璧江镇一条僻静的小街,这是一条死胡同,里面分散着二三十户零散老宅。库房除了一幢两进三间破败的老木屋外,三方被菜地和院坝围着,面积有大半亩。新华书店解散后,这份地产归属文轩书店,售地广告打出去十年了也无人问津。徐凌曾经有过买来作为产品仓库的打算,终因意义不大且小巷狭窄不便大货车进入而作罢。他一个人去库房看了看,坍塌小半的土墙上长着狗尾巴草,对开的两扇木门半吊着,稍大的风似乎都能把它吹落。两年过去了,价格从十五万涨到了十八万。徐凌没有犹豫,文轩书店也想脱手。傍晚,徐凌开车去县城签订了合同,预付三万,过户手续办完后一次结清。文轩老总十分满意这种速度,在酒店里订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招待徐凌。
拿到签下的合同,徐凌就寝之前郑重其事给陈兰看了。花钱不是很多,价格也适中,陈兰没有表示异议,顺口说道:“是不是受我的启发,突然对房产感兴趣了。”
“不是。我要用它办一家私立幼儿园。”
“私立幼儿园?你想好了?镇上幼儿园多得是,能赚什么钱?”
“当然不是那样简陋的幼儿园。我要乡镇上的孩子也能接受到最好的学前教育。你不要动不动只想到利润,头三年没有利润我也要做。但我看好未来。”
“开办一家上档次的私立幼儿园很复杂。你一个人做不了。”
“肯定不会一个人去做。我先和楚钰老师合计一下。你知道廖洪涛的事了,我非常相信他。”
徐凌在楚钰那里被泼了一盆冷水。楚钰认为乡镇收费不高,能收多少个小孩都有疑问,初步预算也不会少于一百五十万,难以享有稳定且满意的回报,到最后可能是慈善家不像慈善家,投资人不像投资人。
“你是成功的商人。在教育上,尽管你一直不服气,但是到目前为止,依现行的标准,你其实一直都在失败,或者说接近失败。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