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圣上口谕:宣海西县徐晏卿进宫见驾,钦此。”
说是传旨,其实只是圣上口谕。来宣旨的礼官传达了旨意后,态度还算和善的对晏卿道,“你收拾一下,这就跟本官走吧,这一路到京城得半个多月的路程,咱们尽早上路。”
晏卿因此知道,皇上宣他应该不是问罪的。
估计是因为海舆图的事。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晒盐的事,在古代,朝廷一般都很重视盐业,大燕虽然允许百姓私自制盐、卖盐,但不代表朝廷会对新出现的晒盐法无动于衷。若是知道了这样一种新型晒盐法,皇上找他问话也说得过去。
他回家后,父母兄长立刻围了上来,俱是一脸担忧地问道,“晏卿,怎么回事?京里怎么会来人找你?”
晏卿安慰道,“你们别担心,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传旨的官员都很和善,没有为难我,或许皇上是因为这晒盐的事找我过去问话。”
海舆图的事没办法跟家里解释,所以晏卿就用晒盐的事当做借口。
家里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事。”
也是,晏卿又没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除了晒盐也没其他能让人注意的。那么皇上宣他估计也就是这事了。
“那这么说来,皇上宣晏卿,莫非是要赏赐他?”徐老二忍不住这样猜测,连徐老大也点头同意。
“别瞎说,没影的事别乱嚼舌根,给晏卿招来祸端。”徐母连忙制止道。
两兄弟连连点头,不敢再乱说。
虽然松了口气,但徐母还是十分紧张,把家里的银子都拿了出来,给晏卿带上,“穷家富路,这一去京城不定得多久呢,你多带点银子傍身。顺便也给京里来的官爷打点一下,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事,也好心里有数。”
晏卿一看就知道,她这是把家里的银子全拿出来了,这些天卖鱼露卖盐的钱,以及晏卿带回来的那十两银子。
晏卿本不想带,但转念一想,他要是不带,家里人会跟着担心,所以还是带上了。
“好,你们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他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带上徐母给他准备的干粮。想了想,把他前几天做的几样小玩意也带上了。
然后便在家人关切的目光中,跟着礼官走了。
来宣旨的是一个礼部官员,姓邹。
对晏卿倒是没有摆什么架子,反而十分和善,就在晏卿措辞要怎么开口跟他打听事的时候,他主动开口了。
“徐家小子,你莫要紧张,皇上宣你不是坏事,估摸着还要赏你呢!”
“啊?敢问邹大人,皇上为什么要赏我啊?”晏卿故作吃惊道。
“你先前可是随着宋弘济一行人出海去寻找仙山?”
“是啊?怎么了,我们不是没找到仙山吗?”
邹大人摸着胡子笑了起来,“是没找到仙山,不过你们带回来的海舆图,让皇上龙颜大悦。据说那海舆图是你画的?”
“啊?那个啊,是我画的。”说完,他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没画过舆图,所以都是按自己的想法画的,也不知道画的好不好。”
邹大人失笑摇头,果然是傻人有傻福,要不是因为这个,皇上也发现不了这图是旁人画的。他画那舆图的方式与其他人的画法不同,有许多特殊的标记。有的能让人猜测出来,有的又看不明白。
皇上有些标记看不懂,所以选了献图之人询问,哪知那李达一问三不知,一句也答不上来。
这就奇怪了,自己画的图,自己都不能解答,这还用想吗?八成是贪墨了别人的功劳。
果然,李达见瞒不住了,就老老实实的招了,这图不是他所画,真正画图之人是一个渔家少年。
皇上一听,立刻对这渔家少年起了兴趣,无他,实在是这海图画的十分精妙,实在是不一般。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渔家少年所绘的图。
这还不算,紧接着,皇上又收到海西县令上奏的奏折,言说海西新出现了一种新的制盐法,只需风吹日晒就能制出上等的细盐。比过去的煮盐法成本低了不知多少。
海西县令上这奏折是为了自己的政绩,但他可不像李达,把这些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且不说徐家村的盐已经传遍了整个海西,他想贪也贪不了,就算能贪,他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挑的文人,又哪里懂得怎么晒盐?这种谎话不是一戳就破嘛!
再说了,这晒盐法是在海西出现的,不管是谁发明的,那都算是他的功绩,因此他不需要再画蛇添足,原原本本的把这事给上奏了就是大功一件。
皇上一看,又是这个徐晏卿,因此对他的兴趣更浓了,这才有了召晏卿进京一事。
“那个冒领你功劳的李达,皇上已经按欺君之罪处置了。这次招你进京,除了因为你画图有功皇上要赏你之外,还要问你一些其他事情,你老老实实的回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