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是十二月,距离那场地震,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
但是那个时候的场景,却梦魇一样缠绕着她,让她生不如死。
她被陆廷言护在身下,数不清的东西砸在他身上,他却始终没有放开她。救援人员就在几十米开外,他们没有被埋很久,但是陆廷言伤得太重了。
双腿骨折、胸腔骨折、最严重的,是脊柱压迫损伤。
这四个月来,谢柠数不清他到底大大小小做了多少场手术,ICU进进出出多少次,身上的管子插了又插,人就是不见醒。
上个月,医生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已经彻底脱离了生命危险,且全身伤口除脊椎外愈合良好。
坏消息是,他的脊椎愈合情况不太理想,他的神经感知不稳定,甚至以后存在瘫痪的风险。
瘫痪,谢柠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将这样的词和他联系在一起。
她也想象不到,陆廷言这样高傲的人,要是瘫痪了,会怎么样。
他可能会宁愿去死。
谢柠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就一直坐在他的床边,呆呆地望着他,直到夜色深重,直到天色亮起,然后起身回家换衣服,去公司。
她好似又退回了以前的状态,变成了一个不需要睡觉的机器。更或者说,她只要一闭眼,那天的场景就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让她一次次体会那种在天灾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即便在梦里,她也没有一次是将陆廷言成功推开的。好似今天的一切,都是注定一样。
白天,她的办公室来了两个人——潘湛和楚岷。
潘湛一见到她,就叉着腰,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你不要命了?”潘湛敲着桌子怒吼。
谢柠不解地看着他:“我怎么了?”
别人看不出来。很多人都以为陆廷言现在这样,谢柠会崩溃,会彻底垮掉。可是没有,她每天正常上班,连悲伤的情绪都没有一丝。
但是潘湛和楚岷看得出来,她的精神损耗已经到了一定的地步,整个人像是一个强行运转的破旧机器。一旦她倒下了,那就是彻底损毁了。
“你告诉我,你多久没睡觉了?”潘湛望着她眼睛里的红血丝,气不打一处来,“睡不着,你不会去找我们是吧?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老子当初废了多大的功夫拽回来的!老子要是不回来,你还要继续顶着是吧?”
谢柠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反而笑了:“你别生气,我真没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