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言薄唇微动,正要回答时,心头倏然一动。
他后知后觉地,似乎意识到宁缈这样追根究底的问,是什么意思了——
他以为他已经表现得够足够明确,也清楚地告诉过她,他将她视为唯一的家人。她竟然还需要再三追问?
“你还想变动到哪里去?”萧行言捏住宁缈的耳垂,揉了揉,“珠峰顶上再给你盖座巴比伦塔?”
巴比伦塔……那是要通天啊?
……倒也不必?
“那,”宁缈眸光闪动,还得再问一句,“马里亚纳海沟以及再往下的呢,会向上浮动吗?”
萧行言垂眸看着她,眼神带着睥睨:“深海压强大,上浮会膨胀爆炸——学过的物理都忘光了?”
宁缈:“……”
“还有问题吗?”被她这样不着调地追问了一通,萧行言心头的那股怒气竟莫名地散去了大半,他勾着她柔软的发丝把玩,语气透着餍足后的慵懒,“你胸大你先问。”
宁缈:“……”
既然已经明确地确认过了,她在他心中是唯一的第一位,姚昙惜什么的被深深地埋在马里亚纳海沟里,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不会活着露出海平面,那么她就没什么可耿耿于怀的了。
说起来……之前她报复性地恶炒姚昙惜时,如果萧行言真的关心姚昙惜,以他的本事,只要稍微调查一下,不难发现幕后的推手是她。可他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出手帮姚昙惜——否则不至于像谭女士粗暴封话题处理得那么粗糙。
所以他应该没撒谎。
想通了这一节,宁缈的心结解开了不少。哼,算他识相~只要他一心一意,她也不会亏待他,会好好保护他这棵孤苦伶仃没娘疼的野草的!
宁缈撑着要起身,刚刚剧烈运动出了一身汗,跟他这样腻在一块儿,肌肤黏腻的有点不舒服,“不问了,我要去洗澡!”
起身失败,男人的大掌扣着她的后腰,让她动弹不得。她稍一挣扎,就……有危险跃跃欲试着要抬头了。
“问完了,该我了。”萧行言神情淡淡,“刚才答应我的,不会已经忘了吧?”
来了来了,那种被点名的差生的感觉又来了——但这不能怪她啊!那种……那种受不住的时候,理智全被丢进了深渊,大脑早已停止运转,他说什么她都敢答应好么?
宁缈理直气壮:“我当然记得,不看别人对吧?”虽然就只记得这个,但不妨碍她理直气壮,“我看谁了,嗯?我们今晚一直在一块儿,我看了谁那你肯定也看了谁——有谁是你能看我不能看的吗?凭什么?这不公平!”
宁大小姐干啥啥都行,胡搅蛮缠特别行。
萧行言一时间还真的差点被绕进去了。
宁缈越发理直气壮了,如果不是姿势的关系,她简直要叉起腰来了,“亏我还去接你下班,给你带蛋糕,你呢?还敢把我当沙袋扛,看你刚才那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的样子,真是恩将仇报!”
……再说下去,他就罪大恶极了。
正因为她对他的好,他才更加不能忍受她的一丝躲闪,更不能忍受曾经或是将来有任何的一丝可能,她的这份好会是属于别人的——萧行言的心头单单只是掠过这个念头,便足以激发他心中最阴暗的不安与戾气。
萧行言残余不多的幼时记忆里,母亲也曾经悉心照料过他,也曾试着庇护他,至少在她下定决心离开之前,是她在养育他。
可那又如何呢?她终究选择了离开,选择了做别的孩子的母亲。
如果宁缈……萧行言不敢想。
“……哎呀,你轻一点!”宁缈不满地将手伸到自己的背后,摸索着攥住萧行言的手指,没好气地白他,“想把我腰捏断啊?”
萧行言松开不觉间收紧的手指,浅浅地呼出一口气,“抱歉。”
怀中的娇躯软而温热,指腹在滑腻的肌肤上轻轻摩l挲着,他合上眼眸,在她柔滑的发顶蹭了蹭,嗓音低低的带着沙哑,“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