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言亲了亲她的额头,转头对宁缙温声道,“雪天路滑,三哥开车注意安全。”
“放心放心!”宁缙摆摆手,一个是他老婆一个是他妹子还有一个是他没出世的娃,他能不小心注意吗?
萧行言走出商场,周奇派来的车已经候在外面了。
车缓缓驶动,后座里萧行言长腿伸展,身体向后靠,垂眸用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徐安易,吩咐了一些事情。
灯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光柱投射在车内,随着车的行驶快速地移动。身边骤然少了宁缈,没有她温软的娇躯依偎着他,也没有她清甜的嗓音叽叽喳喳,世界仿佛突然就变得冷清了起来,连空气都变得仿若一潭死水,不再生动。
真是恨不得24小时都把她带在身边才好。
萧行言眸光低垂落在手机屏幕上,桌面的壁纸是宁缈照的他们俩的自拍。她趴在他的肩头上,本来是头挨着头,在按下快门的瞬间,她倏然转过脸,嘟起红唇印在他的脸颊上。
“调皮。”萧行言唇角微勾,眸光软柔,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叩了叩,将思绪转回工作上。
企业的系统遭到攻击,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越是大型企业越有风险,不仅是树大招风,当然还有窃取的信息价值更高的因素。
萧行言的神思飘回了两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彼时他正在盘算要如何进入宁海泽的视线,正在那个时候,暗网上出现了号称是蓝海集团的机密数据,高价——应该说是天价出售。
蓝海集团掌握着大量的核心机密,不仅仅是原油储备,勘探数据,还有多项专有的提纯技术,无论哪一项都价值连城。
这样的东西在暗网上,就像是一桶血倒进了满是鲨鱼的池子里。不过萧行言看见的不是血,而是机会。
对方相当的狡猾,他费了一番功夫,终是赶在别人之前,逆向追踪到了那个人,拿走了数据。
彼时面对危机,宁海泽当然没有坐以待毙,一面跟黑客交涉,试图用钱换取对方罢手,一面召集起了一组网络安全专家,尝试修补漏洞,以及挖出这个人。
正当黑客突然陷入沉默,宁海泽担心对方是否和别人达成了交易,准备着手应对这场可能是蓝海集团存在以来最大的危机时,萧行言带着数据和人上门了。
……
“我的女婿是没得挑的,”飞机遇到气流有些颠簸,桌上的红酒杯里酒液震荡,宁海泽的腿高高跷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指上的扳指,嘴角带着笑,“缈缈别的不说,眼光还行,当年她偷偷给这小子投钱的时候,我没拦她,只当不知道,主要是想给她个教训——她自己花钱买个教训,往后我再给她挑的丈夫人选,想来她也没脸反驳。”
宁海泽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教训没买着,倒是让小丫头大赚了一笔。那个小子,确实有点本事。不过,我还是小看了他,我找的那些号称资深的网络安全专家,竟然没一个比他手脚更快,哎,后生可畏啊。”
视频通话的另一端,大伯的脸色严肃,“你也不要太放心了,有能力是好事,但有能力的人若是起了歪心思,后果更严重。”
大伯当初对萧行言的出身颇有微词,主要是经过了不争气的小妹夫,令他觉得家里的孩子要结婚还是得门当户对才好。只是宁海泽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他挑中了的人,大伯终究没有坚持反对。
“放心,有我看着呢。”宁海泽摆了摆手,又问,“家里都还好吧?我这趟事情办完,差不多可以回去过年了。”
大伯的眉心深深地皱起,“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应该跟幼仪好好谈一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概就是自从姚昙惜摔下楼梯的那时候?宁海泽和谭幼仪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虽然在人前还是一对和谐的夫妻,可大伯比谁都清楚,宁缈的身边全是宁海泽的人,谭幼仪实质上根本插不上手——当然,她也未必有那个心思插手。
不上心是一回事,宁家的孩子自有宁家人操心。可在他明言姚昙惜接下来的路让她自己走,乃至姚昙惜当众污蔑宁家之后,谭幼仪依然护持着她,这就很有问题了。
当然大伯也听说了姚昙惜住院绝食闹自杀的事情,宁家自然是不能担上逼死孤女的恶名,“姚家丫头如何安置,你有什么想法吗?”
“跟她没什么可谈的,”宁海泽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当初婚前,我还以为她会跟姚盛林私奔,可惜没有。”
语气是真正的惋惜失望。
大伯轻叹了一口气。跟谭家联姻是家里的安排,宁海泽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只是……唉,门当户对也不一定就有个好结果啊。
许是年纪大了,大伯对宁海泽这个差了十几岁的幼弟总觉得心疼,夫妻关系冷淡,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外人眼中翻手云覆手雨的宁董事长,在长兄的眼中,也还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大伯摇了摇头,缓缓地道,“等你回来再说吧。”
姚昙惜出院以后,一直住在谭幼仪名下的一套公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