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本以为他会发火,没想到他却忍了下来,看来这几年那女鬼对他的折磨不轻啊,都教会熊孩子怎么做人了。
虽然,成效不怎么好。
“你说的是什么事?”
见她装傻,严家宝牙龈都快咬碎了,他想扭头就走,可是直觉告诉他,走了他会后悔一生,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就是你说我身旁跟着一个女鬼的事情。”
“你说这件事情啊。”杜若拖长了语调,在严家宝紧张的视线中,慢悠悠的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她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严家宝下意识的回头,然而身后空空如也,冷汗“唰”的一下从额头冒了出来。
头顶的阳光炙热明亮,他却觉得仿佛站在了冰窖中,手脚冰凉僵硬。
是呀,他早就知道了。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以为那就是巧合,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他才渐渐意识到,那不是巧合,而是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作祟。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父母,父母却觉得他在疑神疑鬼,后来见他实在害怕,也找了高人来看过,甚至还去庙里给他求了护身符,但是这些都不管用,反而因为这些动作,使得他的生活变得愈发糟糕。
从那时起,严家宝就意识到了,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所以他就不再提起,假装对方不存在,自欺欺人的以为这样就会有好日子过。
那东西果然不再闹他,但是他的精神却因此受到了刺激,夜不能寐,虚汗频繁,精力不济,四肢无力。
父母带他去医院检查过,然而医生只是说他营养不良,睡眠不足,开了一堆补品就让他回来了。
昂贵的补品吃了一堆又一堆,身体却没见半分好转,反而将小富的家庭吃的渐渐紧张起来。
“你、你有没有办法将她弄走。”严家宝看着面前的女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哀声乞求,“我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不想死。”
即便是小孩子,他也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的流逝。
恐惧如荒野上蔓延的野草紧紧的包围住了他,严家宝此刻已经没有了全部脾气,哭的鼻涕都流了出来,“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救救我吧。”
杜若嫌弃的拽回了自己的手,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冤有头债有主,你求我没有用。”
“什、什么?”严家宝打了一个哭嗝,心中愈发不安,感觉有什么羞耻的难堪的事情即将被揭开最后一层遮羞布。
“你与其求我救你,不如回家好好问问你的父母,问清楚他们对她做了什么,才让她死后怨气不散,化作鬼也要跟着你。”
杜若看着那张鬼气森森和严家宝有五分相似的脸,大概猜到了什么,小大人般的叹了口气,“人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想活命,就还她一份公道。”
严家宝呆呆的看着她,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猛的朝家里跑去。
第二天,他没有来上学。
第三天,他仍旧没有来上学。
一个星期后,严家宝留在学校里的东西被一个中年女人带走了。与此同时,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迅速的传遍了大街小巷。
“哎,你听说了吗,振华小学的严校长夫妻俩个为了生男孩,故意将家里的女儿给推下了山,对外说是出了意外。”
“真的假的,严校长夫妻平时看起来温和知礼,不像是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呀。”
“怎么不可能,报纸上都刊登了,他都去自首认罪了,板上钉钉的事!”路人甲说着递过去一份报纸,然后看了一眼四周,凑过来小心翼翼的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听说严校长不是主动去自首的,而是被逼的没办法。”
“你知道逼迫他的人是谁吗?”路人甲愈发神秘兮兮,“是他死去的女儿啊。”
“对方死的冤枉,一直跟在那一家人身边,要是他不去认罪,他们昧着良心生下的儿子可就要陪着她一起去地府喽。”
路人乙一脸唏嘘,“原来如此。”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打了一个冷颤,“看来以后不能做亏心事,不然迟早遭报应啊。”
“谁说不是呢。”
路人乙附和了一句,暗自决定以后要多做好事,积阴德,为子孙谋福。
杜若背着书包,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万里天空一碧如洗,白云悠悠飘过百川山河,皓日当空,昭昭未央。
“今天,是个好天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