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迟了。
花轿四分五裂,与幽冥做了交易的鬼公主踢开了绣鞋,赤着一双苍青色裸足走出来。
她偏了偏头,似乎在跟谁说话,“天道,你是不是看着群龟孙子不顺眼很久了?难得你的九幽路大方一次,我就替你收拾下这群孙子吧。”
仙魔两道震惊到失语。
他们难道……真刨了一个万年姑奶奶的祖坟?
鬼公主玩着手背,“啧,刚做的美甲,红得怪好看的,再染就不礼貌了。我让我亡夫陪你们好不好?”
她随手沾了一点脖颈还未凝固的血,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与夫书。
君不见沧海桑田人心易变。
君不见妾骨凄凄无人可收。
“锵——”
金石撞击。
又像是兵器出鞘。
“锵。锵。锵。”
声音从混沌沉滞到尖锐高亢。
越来越清,越来越冷!
万里荒野,兵器自毁!
“轰隆!!!”
万年剑墓轰然坍塌,一道寒芒刺破黑夜,众人仅是直视一瞬,疼得流出血泪。
“锵!”
那是一支生了红褐色锈斑的法剑,即便沉睡也难掩凶性,它所在之地,寸草不生。
鬼公主却很欢喜,“这不是巧了嘛,竟然是在家门口。”
她双手抱起法剑,紧贴着心口,再仰起脸,用双唇磨挲着剑身,“我的剑灵小夫君,你该醒了。”
暗红锈斑仿佛遇到了什么煞星,惊恐地蠕动,却也难逃一死。
剥离、脱落、消失。
殉葬万年的法剑洗去深重晦涩的腐气,重见天日。
剑灵双眼蒙着金图黑绸,上身宛如冷瓷,不着片缕,肋骨两侧各自锁着一道皇经的漆黑符文。
“妻,你归了。”
万年无边刹海。
万年浮云万变。
它等得太久,心如枯水,剑已生死锈,渐渐地,快忘了她的模样,忘了她红袖覆面的心动。
仿佛曾经,只是浮生一场虚梦。
它对她太多千言万语,牵肠挂肚,甚至还有一丝阴郁的怨恨。
你怎么还不来。
你到底来不来。
你是不是骗我,你再也不会来了。
可真当她出现——
剑灵收敛了所有杀性,透着一丝软软的哭腔,“你怎么才回来,我的小剑都生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