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翡翠般的手指拂过她的嘴唇,顿了顿,似乎有些疑惑。
好时机!
般弱嘴里酿出一口清澄,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一唾。
“我呸!”
朱砂融水,沾到了来人的手心,他惊慌缩回了手,同时也揭走了那一张黄纸符箓。
般弱解困,如同渴水的鱼儿,长长吸足了一口气,劈里啪啦兜头就骂,“呔!小贼!瞪大你狗眼瞧个清楚!姑奶奶可不是那什么屠翩翩!”
“……”
她骂得起劲,对方一声不吭坐在床边。
般弱手脚被捆,行动困难,口鼻蒙着一层厚缎子,气儿都透不过来。
她觉得对方可能吃软不吃硬。
姑奶奶拿得起放得下,不服输的嘴皮子拐了个弯儿,有了商量的余地,“咱们都是被屠翩翩蒙骗的,不成亲不相识,喏,你先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还有我头上这块破布,你拿下来,碍着姑奶奶的眼了!”
到了后半段,气焰又嚣张起来。
“你……谁?”
声音极轻,又清凉似水。
小鹿似的无害。
“我?”
般弱眼也不眨地撒谎,“我是屠翩翩的远房小表妹,本来是想投靠屠家的,可谁知道屠翩翩她有了小情郎,捉我去顶替她冲喜!”
“撒谎。”
哪个打秋风的亲戚嚣张泼天的?
般弱噎住。
得,还是个不好糊弄的。
般弱放轻调子,“小郎君,你先放开我成不成?我眼睛疼,身子也疼,我想哭!”
对方犹豫片刻,又伸手进来,摸索一阵后,轻轻掀开她的盖头红缎。
般弱满肚子的咒骂戛然而止。
哇。
真俊哪。
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那病弱的小郎君鸽羽青的长发泼在膝前,颈嗓披着黑貂绒领,又镇了一枚纯金长命富贵锁,镌刻着日月同庚。
可惜是个小瞎子。
他的双眼缠着一条绛红色的软缎,幽幽渗着草药的冷香。
般弱又耸动肩膀,呶嘴,“还有手!绑得可紧了!真是的,哪有这样做事的,想要我跟你圆房也不能这样绑的呀!可疼可疼了!”
她说话又直又快,就跟小炮仗似,响起就没完没了,不给人插嘴的地方。
“……”
病弱失明的小郎君默然无语,又摸向她的手,却不料滑入一片狭窄的山谷。
他皱着眉探了探。
怎有些渊深。
下一刻对方夹起双膝,也困住了他的手掌,她振振有辞,“小郎君,要与你成亲的不是我,你不可以入我桃源的,否则便成了我的小奸夫,要被万人围观浸猪笼的!你脸皮这么薄,肯定受不住唾骂,到时候就蓝颜薄命啦!”
小郎君虽未经人事,也有几分羞赧,“我……我找不着你的手。”
“那你再往上。”
他听话顺从,摸到了一束细细软软的腰,她又嚷着道,“再往后!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