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任何名誉索赔”六个字品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发出疑问:这是继续合作还是合作决裂的意思?
江祁景这样过河拆桥不留后路只谈钱不谈道德的做派,会真心实意和云河合作吗?还是看着云河换了年轻继承人准备趁机坑一波?
云及月这才注意到最后一句。
她看到江祁景“深表抱歉”四个字,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于是真的笑了出来。
对她来说,读完这句隔空的道歉,甚至不如今早发现有黑眼圈时的感情波动大。
三是云及月实惨派,一个二个哭唧唧地怜爱她。
云及月看得没了兴趣,将手机扔进包里,推门而出,正好撞上在门口的江祁景——
男人眼底有淡淡的乌青,不算颓废,但和他向来从容冷静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本来在抬手摁着耳麦听那头的报告,看见她时立刻摘掉了耳麦,绷直的声线竟然带着些拘谨:“……你要出院了?”
云及月越过他,从走廊的窗户往楼下看。外面一片安静,几乎没有行人。
“要摆拍可以在一楼外面站着,不必站在这里。我不想记者的长镜头对准我的病房。”
江祁景的手指动了动,有一刻竟然像是哑了。
他并不是无言以对,只是在反驳之前,突然发现云及月的猜测并非是捕风捉影。
这种事他做过不止一次两次。有时候是对长辈,有时候是对外。
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解释道:“这次没有。”
江祁景强迫自己将剩余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他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
况且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确凿存在的,多余的解释只会让云及月心烦。
他不希望自己再度给云及月留下不算好的印象。
江祁景抬起眼睛,认真而小心地看着她的侧脸:“你看到我写的……”
“看到了。”
江祁景的呼吸瞬间屏住,手指紧张地收拢。
云及月:“其实我的名誉并没有收到什么损失,非要说赔偿的话,你以前给我那些礼物的市值已经足够了。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请直接联系我哥,他会有专业律师来帮忙处理。”
她的态度很坦然。
坦然地接受了他曾经送的礼物,坦然地把那些礼物用冷冰冰的价格和自己受到的委屈拿来衡量,最后坦然地认可了他亲自写的澄清公告。
客观理性得过分,不掺杂任何一丝私人情感。
江祁景扯了扯唇角,像是灌了铅,连一个还算正常的笑容都做不出来。
“我没有追求你或者复婚的意思。”
天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有多难。
但他只能这样将自己的姿态放低,避免再露出多余的刺,将云及月推得更远,“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能补偿你。”
云及月这才多看了他一眼。
她觉得江祁景很奇怪。
从她醒来跟他随便说了两句话开始,他就变得格外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