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清:“没法!人是英雄,钱是胆。所以说……。”
文璐:“得了得了!想不到你到了这程度。明天!”
马伯清笑了笑,提着菜蓝子出去了。
文璐看着他的背影,阴险地笑了。
楚江风光带,楼台亭榭,幽径回廊;碑石交错,翠竹掩映。她簇拥着经流千百年的一江春水,烘托雄伟壮观的楚江大桥。回廊下,休闲市民正伴随悠扬的琴声,唱地方戏―
呖呖黄莺鸣翠柳,蜜蜂飞过野花香。
牧童短笛横牛背,浣纱女洗衣在池塘。
朝斌与娇娇手挽着手,漫步在楚江风光带,嘴里哼着―《江清月近人》带有京剧韵味的女子弹拨乐。
朝斌、凤娇,一个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帅仔,一个是丰容靓饰、顾景斐回的佳囡。俩人呢喃在人群之中,飘逸在花丛之际,给人以珠联璧合、相融的美感。引得众目睽睽,竦动左右。俩人来到“凤仪亭”情侣凳上坐下,欣赏景色,无拘无束地聊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凤娇:“你很高贵,能和你坐在一起,我也觉得很高贵!”
朝斌看着来来往往的游人,侧过头对凤娇:“请你以后不要这样嘲弄我,啥叫高贵?哪里有什么高贵?干吗要有低贱和高贵?我从来就没有这些劳什子概念。”
娇娇笑道:“你不要不承认自己高贵,出身在堂堂市长家庭,又从国外留学归来,现在工作环境又这么优越,难道不高贵?好了!别说啦!你说说,你真的爱我吗?”
朝斌看了她一眼:“啥叫爱?我除了爱我的父母、爱奶奶和爱我自己,我觉得再没有什么可爱了。”
娇娇有些不高兴了,噘着嘴半天没说话。
朝斌仍旧自然镇定得出奇。
娇娇叹了口气:“唉!这就是高贵与卑贱者的悬殊,我的出身,对我太无情了啊!知道你瞧不起我。”眼眶湿润了。
朝斌看着她笑道:“你在说什么呀!我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怎么会看不起你呢?”他默默地看着,小池中的鱼儿,自言自语地:“我觉得我的灵魂不由自主,似乎在盲目飘飞。每天工作过后,都在玩笑与失落中度过,一顿胡乱渲泄到尽,对一切又很淡漠与无所谓。我希望回到我的童年,非常怀念过去的人和事,尤其是死去的影星歌星,我甚至迷恋纣王与妲妃,他们是被人嫉妒的明星。你不要认为我很幸福。我有一种莫明的恐惧与焦灼不安,尤其独处一室躺在床上,月光淡淡地照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有一种世界末日将临的恐惧,我想哭、想喊奶奶、妈妈。”
娇娇听了“吭哧!”一笑:“我怎么听得你象是在说胡话?是不是精神出了毛病?”
朝斌漠然地:“你不理解我,我是遭受指责最多的一代人之一。我现在想通了,这是个享乐的盛世,应该尽情尽兴地玩他个死;也是个思想的乱世,一个无法改变的处境,我干吗还要去寻根问祖,白白的浪费自己的青春?”稍停“我现在是伫立于迷茫路口,视野中一片苍白,眼前有无数条路,但又不知它通向何方?又觉得眼前无路可走,需要人指点或拉我一把。可是,我没有遇到这样能帮我的高人,自己又把握不了自己。如英雄无用武之地,又认为自己啥也不是,真的!”
娇娇同情地拉着朝斌的手:“我从来没听人说过,人会有这么多、这么复杂的想法。你刚才的话真象一段《梦幻狂想曲》”
朝斌:“你是搞音乐艺术的,音乐神秘而轻灵,有时多情,有时庄严。人的灵魂却没有那么烂漫,我感到我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就象从四面八方套过来绳索,把自己死死地勒住,又被动地让人往四面八方拉,不知何去何从,使灵魂痛苦不堪。有时候想,这世界有真诚、有情爱、有感情吗?没有!什么是理想?什么是英雄?鬼知道。我看到的是一个自私、诡异、狂妄、卑鄙、贪婪的世界。我憎恨这个冷冷冰冰、尔虞我诈的世界。”
娇娇:“我听我母亲说,你父亲就是一个很有理想,很有作为的人。”
朝斌苦笑了一声:“嘿嘿!我父亲了不起,可是我做不到。他的伟大并不次于,可又有多少人真正理解他?我的父亲,除了我母亲和奶奶能理解他,连我都不能理解。总是国家利益,人民利益,国家对得起他么?人民理解他么?谦让、忍耐、委曲求全,干吗要那样?别人使手腕、用心计、拉关系、贪婪、玩权等,坏事干尽,照常当官、潇洒得很。我的父亲一辈子循规蹈矩,也不过如此而已。他要不是碰上那个开明的上级,还在默默无闻地为别人打工哩!”
娇娇:“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呢!”
朝斌:“好人?世界上除了我父母和奶奶,我再也没看到好人,也没看到什么坏人。”
娇娇:“我觉得你平时平时为人还不错,怎么,今天怪怪的,情绪沉闷、偏激,思惟灵敏、朦胧,简直扑朔迷离,看上去如此帅气的人,思想却象个小老头。”
朝斌:“我是个小老头,可我心中蓄着一团浓烈的火焰,却又恐惧、困惑而不敢向前;我想去寻自己的梦,则又怀疑一切都是虚假的,因此而垂头丧气,畏缩不前;我渴望光彩夺目的前景,又感到那只不过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描绘。”
娇娇笑道:“我的同学说,她们看到几个八零后,都有一个共同的怪毛病。”
朝斌:“什么怪毛病?”
娇娇:“坐不正、行不稳。穿不整,嘴不停。吃饭不端碗,洗脸五秒钟。说话无遮拦,做事无始终。睡觉不做梦,读书不用功。喜怒无常,天生好动,批评表扬,麻木不仁。肯德鸡的常客,泡网巴的祖宗。听说那时候的小孩,连做作业都躺在桌子底下,脚插在抽屉里,哈哈……。”
“我也是属于这种。”朝斌拿着她的手一起哈哈大笑。
朝斌:“我平时倒没在意,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回事。我时而伤心欲绝,时而热血沸腾;疯狂的使我所向无敌,丑恶的现实又叫我毛骨耸然。”
娇娇:“我知识没有你渊博,想的事自然也没你那么复杂那么多。我信奉一条,就是善待自己,正如《泰坦尼克号》中杰克对露丝说的,过好每一天。人生苦短,青春易逝。抓紧时间吃好完好,我就这么简单。”
朝斌一拍大腿,赞同地:“你说得太对了!这才是正题。我把我自己的身体,看得比这个社会重要,看得比什么都有重要,我一直认为身体的舒服是第一位的。走!咱俩去喝一杯,为我的知已干杯!”自己站起身的同时,把娇娇拽了起来。
娇娇并不反对,俩人飘离风光带,朝一个酒家走去。
晚霞照耀下的楚江风光带,垂柳展绿,百卉飘香。隐形扬声器里,飘出古筝《水乡掠影》轻音乐。堤岸艺术长廊,江中船帆争渡。西山似卧牛的倒影,随江流浮动。横跨江面宏伟的楚江大桥上,车辆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