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丧尸潮过去,他离开她去找朋友时,她一个人躺在阴暗肮脏的地下室,感觉像要死了。
孤独不可怕,可怕的是习惯陪伴后再迎来孤独。
安静不再是享受,而是折磨,铺天盖地的袭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在痛苦中越发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助。
陆启明要是走了,那她就是躲在角落里的狗。
无法对抗和抵挡这个世界,日复一日的消瘦、虚弱,直到湮灭。
活着是痛苦,自杀也难受。
要是身边有个同病相怜的伴,大概就不至于绝望吧。
她想着想着,眼泪滴在被子上,用力咬着嘴唇,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陆启明怔怔地看着她,从未发现原来她是这么脆弱。
对于活着这件事淡漠的态度只是面具,隐藏在面具后的,是她对这个世界深深的畏惧。
他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默默地抓住她的手。
“我不会离开你。”
江妙妙扑在他肩上,身体不停颤抖,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他抱住她瘦弱的身体,轻轻拍打她的背脊。
“我不会离开你,我发誓。就算哪天真的要走,我也一定带你一起走。”
“那狗怎么办……”
她抽泣着问。
“留下来。”陆启明说:“不是你说的么,它吃得不多,我们一人省两口出来就能养活它了。”
“可它不听话呀,乱翻东西,还弄坏我手机。”
“……其实那些东西是我拆开的,手机也是我故意放在窗户上的。你的手机没摔坏,摔坏的是从数码城拿回来的同款,原来那部在我枕头底下。至于它,只翻了垃圾桶而已。”
江妙妙停止哭泣,狐疑地说:“可牙印不是你的呀。”
“那是我用叉子抠出来的。”
陆启明见她终于不哭了,松了口气。
“它是条好狗,很乖,我们继续养着,你不要难过了。”
她当然不难过,她只是……
“陆启明!你太无耻了!”
将近一米九的男人,去诬陷一条小奶狗!要脸吗?
江妙妙抓起一旁的扫把,追着他打。
陆启明抱头逃窜,狼狈不堪。
鉴于他的卑劣行径,当天晚上江妙妙单方面宣布——这个月的一日三餐,都归他承包了。
陆启明叫苦不迭,但是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认命地接受了这个惩罚。
天气越来越热,两人一狗每天都要洗澡,耗水量逐渐增加。
陆启明几乎每天都要花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湖里提水,尽管体力足够,时间一长还是嫌麻烦。
一次外出搜集物资时,他们偶然发现了一个电动抽水泵。
马力强大,只需插上电,一头连接水源,一头连接水桶,抽水十分钟,够他们用三天。
二人立刻将这个好宝贝抬回了家,陆启明用电线和胶带改装了一个插线板,让它的长度能从别墅牵到人工湖边,为抽水泵提供电力。
接着他将水泵两端都连接好,水管这头放进湖里,水管那头放进屋顶的水桶里,中间加了个从饮水机上拆下来的过滤器,带着江妙妙站在别墅窗户后面,按下插线板的开关。
突突突——
水泵像拖拉机一样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