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姒呛了一声。
她有种吃到了长辈之间的瓜的感觉,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对这个消息作出什么表情。
而且……妈妈这两个字,她已经很久没听他说过了。
梁现给她递了张纸巾,神情平静淡然,看不出具体的情绪,“我妈妈生病之后,他和他夫人一起来看过她几次。”
那时候梁现还很小,梅罗德走了以后,他偶然间听见妈妈跟医生在说话。他妈妈心理上也有些疾病,需要心理医生定期疏导。
她们的对话里,他只提取到了几个关键词,懂事之后拼拼凑凑,大概还原了事情的原貌。
无非是,梅罗德追求他妈妈,而他妈妈一心喜欢梁治宏,甚至不惜与家里决裂也要下嫁。
白氏是英国华侨中的大族,她嫁给当时在争夺继承权时不被看好的梁治宏,的确还只能算是下嫁。
这么多年,梁现印象最深的只有医生的那句感叹,“一个是银器世家的继承人,一个是……唉,你怎么会选错呢。”
他妈妈当时,好像也是轻叹着说,“因为爱他吧。”
只是这份爱,大概早已在一次次的蹉磨中消耗殆尽了。
梁现沉浸在回忆中,走了片刻的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明姒已经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抱住他。她下巴搁在他颈侧,声音有点儿闷闷的,“不高兴就不说了。”
梁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说,“不会不高兴。”
“真的吗?”明姒狐疑地看着他,“可是……”
他牵着她的手,“真的。”
“那……下次你去墓园,我和你一起好不好,”明姒问完,又故意轻快地说,“毕竟我是你妈妈选中的小儿媳妇呢,你骗到手了不带去给她看看吗。”
梁现轻笑起来,“嗯,带你去。”
说起来,“人心易变”这句话大抵是没有错的。
就像以前,他从未想过有人,会被他放在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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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仍然有雨,不过雨势渐小,淅淅沥沥。威尼斯的天空依然昏暗,不过,却没有昨日初见时那样讨厌。
大概与心情有关。
明姒刚出会场,就兴奋地给梁现打电话报喜。电话接通,她非常矜持地轻咳了声,“梁先生,你猜猜我第几名。”
电话那头,梁现的声线略微低沉,又带着笑意,“从你的表情来看,他们应该都没瞎。”
明姒反应了半秒,立即抬眸去看。
在那天休息区的沙发旁,摆着一株高大的绿植。宽阔的叶片肆意伸展,有一片,恰好搭在了男人的肩头。
梁现就站在绿植边上,穿着黑色的薄款大衣,肩线利落平整,英俊的脸上带着笑,朝她伸开双臂。
明姒走过去,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被他稳稳接着抱在怀里,绿植的叶片扫过他肩头,很快落到了身后。
“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呢,”明姒这么说着,一副非常害羞的模样,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她在他怀里仰起脑袋,“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刚到没多久,”梁现轻笑了声,很捧场地叫她,“第一名,要什么奖励?”
“第一名还要奖励,我是小学生吗我,”明姒摆出不屑一顾的模样,然后又往他怀里埋了埋,很诚实地说,“小愿望是你今晚陪我逛巷子里的小店。”
威尼斯的街巷里别有洞天。
沿路都是卖鲜花、瓷器和玻璃制品的小店,在雨里流光溢彩,她昨天在他背上就看了好久。
“大的愿望呢?”
“我想要你陪我逛小店的时候,你得随叫随到,”明姒说完,快快地补充,“期限是一辈子的那种。”
梁现怔了片刻,体会到这委婉的情话表达,慢慢笑起来,“嗯,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