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笑一下,叠着腿悠然坐在那儿,认真看秀。
从十来岁就跟着焉家的婶婶一起出入秀场,焉晗迄今为止,已经不知道坐了多少次头排。
那会儿她就总会对某件秀品给出细致评价,好像对时尚天生感兴趣,然后记得两个婶婶都说过,我们家晗晗很有想法,看得懂也会欣赏,长大估摸是要入行。
然后她再过几年,就真的兴致蛊然地入读了帕森斯,随之踏入了时装门槛。
只是入行这么多年,焉晗已经看了无数场自己参与的秀,可说实话,从当初十几岁就跟着大师学习,随着出入巴黎大皇宫的高级秀场,到自己办了品牌,自己办秀,她出席过自己的这么多秀中,却没有一场秀有今天这种感觉。
就那种,沉静,坦然,淡定舒心,好像很放松,很享受。
就连年前在巴黎举办的早春高级定制时装周,她也做不到像现在这样,一点也不担心长达两个小时的舞台会出现什么意外,或者对自己的作品有些小不自信。
今天,就很安静,从身到心都安静,就每一眼都在舒服地享受自己的作品,以及秀场的精致带来的视觉享受。
等个模特走过眼前,焉晗随之去看成衣效果的时候,才一次偶然发现,席权一直牵着她的手。
她饭前饭后一直是穿平底鞋的,直到走上秀场才换了高跟,然后席权就一直握着她的手怕她脚滑的,但没想到坐下了,她叠起腿,两只手手腕徐徐交叉在膝盖上了,他还又握着她的手。
什么时候握的?
她眼底渐渐孕起了笑意。
这是席权第二次来看她的秀,但上次的秀他其实只是去捧场,给她这个名义上的老婆撑个排场,实际上两人关系还很微妙的,所以全程他都规矩淡然地坐着,看看秀,看看环境,听听音乐,努力享受这种对他来说应该算是折磨的时光,并没有这种亲昵举动。
然后这次……
焉晗忽然凑近,用着很低很低的声音,呢喃:“你来陪我看秀,会不会无聊?”
席权瞥着走过的模特,再慢悠悠收回目光落在她身上,“我不是来看秀,是来陪老婆。”
“唔,所以呢?”
“你怎么不问我和你白头到老会不会无聊。”
焉晗噎了噎,轻拍他一下,然后低笑坐好,彻底地心情舒畅。
随着时间在雪化的滴答声与音乐里流逝,假山上的雪也渐渐化得差不多,最后一位模特下场,设计师上台。
席权一下子孤家寡人,但是,却那一秒多少人目光都随着焉晗的起身而落到他身上,他今天穿的一身低调经典的墨黑西装,领带就是银色的,称得这个男人似乎轮廓更加流畅分明,帅气非凡。
多少北市当地名媛,即使人已经娇妻在侧,还是心里微微起着波澜。
直到设计师在台前讲话,众人目光刚才回拢过去。
不过还是有附近的人注意到,设计师长长的致辞中,他全程目光都在设计师身上,一分,不是,一秒都没移开半寸。
最后一刻,还有人见到,台上那个发光的美人最后一句话说完,满场掌声里,她朝这个男人眨了下眼,然后他全程平静的脸孔上,就笑了。
秀完全结束,一众时尚名流们回了神,从这场私人花园中的冬日化雪盛宴中醒来。
随之一群人纷纷热闹起身,过去和设计师说话,夸赞设计师、聊她这次的作品、合照。
反正秀后焉晗是忙得很,顾及不上席权了。
不过他却坐在那里也没动,安静欣赏着这处美妙的环境,看着午后三点多的日光落在他老婆站着的那处,照得她轻轻走动间、笑颜灿烂间,都像个仙女。
她好像比三年前略有点变化,颜值气质依旧,一级的美,身材也是曼妙勾人,但是气场,就比三年前和他提联姻时要从容许多,以前好像是朵玫瑰,但现在好像就是一道霞光里的玫瑰。
等她终于短暂的没在和人合影的时候,席权走了上去。
焉晗从别人那儿收回目光,就看到她老公来了,然后问她,“不和你老公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