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白皙的小脸上,还有些憔悴。她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分明是平静的,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她看似坚硬,实则非常心软容易信任人。而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她已经开始学着信任他,不然不可能有这样亲近的神情。
魏司承心里又酸又疼,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只能轻声道:“以后别随便来营地,全是男人不说,我也不知会做什么混账事。”
云栖不知他又发的哪门子的疯,拿过他给自己系腰带的手,就是重重一口。
实在心中有气,也没控制力气,直到口中蔓延了血腥味,才知自己将他给咬伤了。
看着那血牙印,云栖道:“你怎么不躲?”
魏司承笑了一下:“气可是消了?”
“是我在生气吗,不是王爷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魏司承实在不想提外头流言里的故事来恶心她,便问她怎看上去这么憔悴,并拒绝了包扎手臂。
云栖为了找到李崇音的藏身处,点灯熬夜研究舆图,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几日没睡自然憔悴,但现在有新的突破口,又觉得如此重要的事,必须亲口传达才好。立刻撇开刚才想谋杀亲夫的冲动,道:“我知道他可能藏身的地方了。”
魏司承并非想不到,只是日日进出宫殿,根本没去想过这个可能性。再者身为皇子,最是清楚宫内每一个人的身份都是经过核查的,想要蒙混进入定然要有内应,这内应地位还必须要高。作为李崇音曾经的主公,他知道李崇音没这个渠道,亦没有这个途径,自然不会多想。
云栖犹豫了一会,才将李崇音的身世全盘告知。魏司承只知李崇音是李家养子,这也就能够解释他对云栖这个妹妹的逾越想法,但不知这里面还牵扯到自己的皇叔,那位叛逃去詹国的江陵侯。
由于此事关系到余氏,或许会将他们当年与三公主等人的关系给牵扯出来,在皇家这个复杂的地方,云栖不想节外生枝,便一直有意隐瞒。
如今到这个地步,没了隐瞒的必要,再者她相信魏司承不会如他父亲那般赶尽杀绝。
魏司承决定说服弘元帝寻找刺客,实则是为了搜寻可能易容了的李崇音。
最开始魏司承专找那些已经生病了的,他认定李崇音伤势未愈躲了起来,在一无所获后又再次扩大了搜索范围。
云栖见魏司承日渐焦虑,便提议她混入其中,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她曾经离那人很近,知道那人一些不为人知的习惯。
魏司承听到她的提议,第一反应是依旧是她那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与李崇音那如谜团一般的牵扯。
可惜就算是云栖,也没发现其中有什么行为举止异常的人,云栖一度怀疑可能是她猜错了。魏司承眼看着天色太晚,她一姑娘家不能再留下来,便要先带她出宫,却见云栖直勾勾地盯着远处一鬼祟的人。
那人是御前太监刘顺,不过是听闻禁卫军在搜查刺客,过来看看情况,俨然就是路过而已。
云栖盯着此人悠然离去的背影,想着对方刚才看自己的目光,道:“他是谁?”
魏司承并未在意,解释了起来,皇上的亲信太监,从小服侍弘元帝。
云栖想起来她在哪里见到过,她与魏司承和离后,李家那时候已落寞,完全被入了内阁的李崇音掌控着,她回归李家后,曾见过此人出现在李崇音身边过,但没几日却变成了一具尸体被随便扔到城外的乱葬山。
她还记得他说了一句话:知道太多秘密,也不好。
云栖眼看那太监快要消失在视野中,她呼吸急促,道:“抓住他,他可能知道什么!”
李崇音见刘顺久久不回,掐指算了算,又拿出卜卦用的罗盘与铜钱,闭上眼,开始重新推演刘顺的八字,他命运戛然而止,其中有红茫一闪而过,是杜漪宁口中的……涅盘凤凰。
能够助帝星归位的凤凰吗?
他神色凝重起来,刘顺是他能顺利扳倒魏司承的关键,决不能被破坏掉。
不顾几个亲信阻拦,李崇音换上宫中小太监的服侍,有些虚弱地来到地上。
他立刻察觉到了整个皇宫的萧瑟气息,远远看到一队禁军经过,他悄然躲在树丛里,屏住呼吸与周围空气融为一体。
居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一高一矮,那高大的身影将瘦小的几乎全程护着。
那一同离开的背影如此和谐,像是天生一对,李崇音恍然想起梦中,魏司承抱走烧成焦炭的尸体的那一幕,肺腑间积压的淤血因心绪翻涌,溢出嘴角。
他无声地笑了起来,他用了无数办法来测试她对他是否有心。
这次诈死虽是形势所迫,计划之中,但也有一分心思是想看看他这小徒弟对自己还有没一丝残念。
她没有反应,甚至不再掩藏锋芒,将自己的聪明才智尽数贡献给了魏司承,这个前世与她形同陌路的男人。她将前世的一切都给忘了吗,她忘了他曾说过,她是最像他的人。她曾应过,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会一生追随。
现在,却用我教你的一切,来对付我。
真是个骗人的坏女孩啊。
你不记得,为师帮你记起,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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