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苍陷入了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沉默。她第一次期望自己能再多长一个脑子,好分析出贺决云的行为模式,否则也不至于看谁都像个傻子。
不过好在贺决云的病从来都不严重,可以实现自我治愈。他的脾气跟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下一秒,身体就很诚实地把那个杂牌包抱在了怀里,走向客厅。
穹苍忍不住提醒他说:“主要是里面的花。”
贺决云愣了下,把包放在茶几上,拉开拉链,从里面抓出一捧保存良好的白色玫瑰花束。
穹苍用重音强调每一个重要的词语:“我今天,特意,去医院拿花。可是清洁工阿姨已经把东西给处理了,所以我重新买了一束新的。你喜欢吗?”
贺决云心里吼叫了一声。
他喜不喜欢有什么用!这花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啊!
怎么会有这么本末倒置的事情?
怎么就能有人想出这么多办法来气他?
贺决云抬手按住额头。这感觉就好像一拳打在了吸满水的海绵上,不仅使错了力,还把自己滋了一脸水。
造孽啊。
“这根本不是花的事。”贺决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自己在内心世界互搏了一番,最后只无奈地挥了下手说,“算了。没事,就这样吧。”
穹苍今天才刚用同样的话敷衍了扼杀过她希望的清洁工阿姨,没想到这么快又从贺决云身上得到了同款宽恕。
她冲贺决云赋予同情的一眼,并默默走回房间。
做完这些后,贺决云回书房去工作了。
今天在公司,他没干多少正事,还差点被宋纾威胁说要投诉。那时候塞了满脑子稀奇古怪的东西,回到家反而放松一点。
他把今天没处理完的文件和方案全部看了一遍,然后敲着键盘辛勤地写报告。
磨蹭到晚饭时间的时候,贺决云伸了个懒腰,感到腹中饥饿。他忘了自己还在跟穹苍生气,习惯性扯着长音问道:“穹苍,你吃什么!”
正坐在客厅里安静看书的穹苍受宠若惊了下。她抬手看了眼时间,发现才过去四个小时,听声音贺决云已经无恙了。
她放缓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外面,将门推开。
贺决云回头瞅了她一眼,满脸的莫名其妙。
穹苍观察他的脸色,试探着问道:“今天工作开心吗?”
“啊?”贺决云说,“工作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事?”这孩子傻了吗?
穹苍:“那你不生我气了吗?”
不问还好,一问贺决云又感到一阵心梗。他憋闷了会儿,半晌后说:“跟你生气有意思吗?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那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
穹苍没有灵魂地跟了两句:“对对,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贺决云用力瞪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低着头外卖。
穹苍这才大胆走进去,并反手合上门。
贺决云想起正事,身板坐正,提醒道:“今天有新证词的事,何队发给我了。但是这种类似二手消息的证据……如果没有更直接有力的发现,还是不能报太大希望。”
穹苍有心理准备,不至于那么天真。她只是奇怪道:“你们有在做范淮的副本?”
“是啊。发现案件有隐情后我们一直有在完善。三夭的技术帮忙做场景还原进行逆向推理有很大作用。最一些悬案疑案我们经常会合作。”贺决云摆弄着面前的电脑,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频率证明他不是那么专心,“当时尸体发现得太晚,警察赶过去的时候,现场痕迹已经被雨水和附近居民破坏了太多。我们依靠技术修正了一部分,但因为信息太少,还是有很多的错漏的细节,只能慢慢补充……”
穹苍细细听着他说,片刻后点了点头,并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她的手横过去撑在贺决云的椅背上,弯腰看屏幕的时候自然地压下上身,贴近了面前的人。
这种距离,贺决云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他用余光瞥了下,小声嘀咕道:“又干什么呢?整天就纵火,不负责任。渣。”
穹苍:“……”所以怨念是不会消失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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