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机玄推开顶层会议室的门,暮光从玻璃天窗上洒了下来,照耀得正坐在天窗下的少年沐浴着一层璀璨的金色。
朱闻冷静地坐在那儿,纤长的睫毛挂着一层薄薄的光,弯起的眉眼具有能欺骗一切良善的表象。
他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过来,和林机玄四目相对时,竟是露出一丝不谙世事的单纯笑容,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茫然地问:“请问……这是怎么了?”
“渊哥
,”站在他身边的年轻人耸了耸肩,说,“油盐不进,欠一顿打,适合你来调教。”
朱闻露出一个无辜的神情,说:“我还有晚自习要上,如果没事的话,可不可以放我离开?”
“kg,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别装了吧?”贺洞渊单手撑在朱闻的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睨着朱闻。
朱闻眼神一变,仍是笑着问:“kg?这是什么意思?要玩扑克牌吗?”他抬头看着林机玄,意有所指地说,“既然有kg,还得有个een吧。”
他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响指。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阵骚动,分局的年轻人推开窗户一看,对面的大楼上有什么人从高处一跃而下,人群散开又围了上去。
他脸色铁青地回头看向贺洞渊:“渊哥,有学生……跳楼了。”
“要een?”林机玄拉开椅子,坐在朱闻对面,“你想怎么玩?”--
“嗯……”朱闻笑着说,“我的计划确实已经失败了,你很聪明,找到了那些学生,并成功破解了我的诅咒,但是我也不是只有那一个计划。记住,是你逼得我走了一条更多杀戮和血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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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是那副无辜的表情,像是双手不曾沾染任何罪恶。短暂的沉默过后,林机玄问道:“另一个计划?你没有觉得刚才那个跳楼自杀的学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吗?”
朱闻微微蹙眉,目光越过他们,投向对面的大楼,刚才的确有人跳楼,但学校内的阴气似乎没有任何提高。
林机玄看着朱闻的双眼,说:“我虽然能弄明白你的阵法,但是我一直想不懂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下这么一大盘棋,只为了操控项捷杀满五行之人吗?不是,你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项捷。确切地说,你要让项捷体内的杀生刃变成一把污浊之刃。
朱闻眼神闪烁了下,嘴角的笑容几乎绷不住。
林机玄面无表情地说:”你读懂了赵子琛附着在刀上的意识,故意摘掉了一些有关自己的内容,让项捷以为只有那五个人才是杀了他好友的罪魁祸首。你干扰了项捷的思维,让他布下五行煞,因为只有五行煞才能达成你的目的,让杀生刃彻底变成一把代表地狱和杀戮的没有灵魂的机器。可是你没想到的是,杀生刃自己是有意识的,那是千年魂灵的意识,代表了项王雄图霸业和永不臣服的意志,”他露出讥讽的笑,缓缓站了起来,猛地将朱闻的头按在桌子上,“你凭什么认为,像你这种臭虫也能干扰得了杀生刃的思维?!我一开始不明白,那些死亡预告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有人在向我们发出挑战的宣告,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蠢货,”他将不住挣扎的朱闻狠狠掼在桌面上,让他的脸紧贴在冰冷的玻璃桌面上,“杀生刃早就预告了你的一切阴谋。千年前的魂灵都能揭穿你的阴谋,你还以为在众多天师的眼皮子底下能显摆你那点微末的力量?”
朱闻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他奋力地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一动也动不了,脖子上像是坠着什么东西,压得他抬不起头。
他从喉咙中发出怒吼,道:“我迟早会让你死!浮屠道的业火会烧尽你们这些旧人类,天魔回归阳间的时刻,便是我们新人类重生的时刻!”
林机玄闻言,心里一跳,突然想到那日乘着阴船去往地府的魂魄,那个回头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头顶的玻璃幕墙忽然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下一刻,“轰”的一声,玻璃炸了个粉碎,贺洞渊及时张开卍字佛印挡住四溅迸裂的的玻璃碎片。
眼前白光一闪,有什么人忽然紧紧掐住
朱闻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项捷!住手!”林机玄喊道。
项捷的动作停了下来。
朱闻看向林机玄,借着最后的呼吸,挣扎着说:“杀生刃在他体内……只有杀了他才能取刃,杀了他你就是造了业,不杀他,我的死会是杀生刃最后的祭品,大门将会在我的意志下被劈开,你们最惧怕的阴兵鬼将全都会来到阳界。
“一个人的正义还是千万人的正义……
“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