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的盛公公当即惊醒,“皇、皇上,您忘了您还在为太后守孝,可是说好,三年不纳妃啊,如今堪堪过去一年,恐惹朝廷非议,您三思啊!”
“朕知道,让你接进宫,没让你惊动礼部。”
盛诠一愣,这是不册封的意思?
如此,倒也省去许多功夫。
可即便有意低调行事,也架不住这宋宋姑娘是个大活人,一个大活人进宫,怎能不惊动内外。
十月初六,轿撵才堪堪抬进宫,便被以紫色宫裙为首的一众美人拦在了御花园外。
盛诠心下一个咯噔,心道不好,忙上前几步道:“几位娘娘怎的在此?奴才无意扰了娘娘赏花的兴致,这便换条道儿走。”
说罢,他手一挥,太监便要抬起轿撵往回走。
可这几个哪里是省油的灯,自是将人拦了下来。
待见到那新人的模样时,个个脸色皆是一般难看,难免酸言酸语了几句。
原忍忍也就过去了,可盛诠哪里知晓,这从外头抬回来的简直是个活祖宗,半点嘴上功夫都不让,硬是将最小家子气的景美人气得成了大街上的疯妇,扑上前来便要扯她的头发。
好在宫人及时拦下,这才仅仅在宋宋的手背上添了一道浅浅的、近乎瞧不见的划痕,连疼,都是不疼的。
盛诠一颗高悬的心落回了肚子里,可他这气才送到一半,便见皇上养在外头的小美人抬起她那双芊芊玉手,轻轻一推——
“扑通”一声,荷池荡起一圈圈涟漪,糟践了好几朵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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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闻恕听了这事,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听说是景美人落的水,当即便抛之脑后。
亥时,他回到御乾宫,在殿外停滞了一瞬,西面是霏雪轩,因未行册封之礼,内务府不好安置宫所,盛诠便把离御乾宫寝殿最近
的住处腾了出来。
可此时霏雪轩外一片漆黑,想是睡下了。
闻恕收回目光,抬脚踏进寝殿。
然,才堪堪踏进门槛,他鼻翼微动,将盛诠拦在了外头,“下去罢。”
须臾,他往前走了两步,四下扫了一圈,目光落在龙床上,那一小团隆起的被褥。
他伸手掀了被褥,垂眸望着躺在龙床上的人,下意识皱眉道:“霏雪轩住着不舒坦?”
姑娘杏眸眨了两下,撑着床榻跪坐起来,可怜兮兮地掉了两滴眼泪,抬起手背在他面前,“我若知道您是皇上,说什么,也不肯进宫的。”
男人瞧了眼她手背上一条狰狞的伤痕,听她娇声哭惨,最后哽咽道:“那位贵人就扑上来,您瞧,宋宋这手是不是毁了?”
闻恕耐着性子听了半响,就在姑娘悬着眼泪,哭得正可劲儿时,握住她的小手,捻起床幔一角,面无神色地一点、一点擦去朱砂和炭黑……
最后露出一道已经浅得快看不清的划痕。
姑娘的哭声陡然一滞,四目相对,她猛地跪起身堵住了男人的嘴。
一个时辰后,宋宋软软地躺在男人怀里,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未免他要将她赶回自己屋里,早早闭上了眼睡下。
只是,都做到这一步,闻恕怎么可能放下这娇娇嫩嫩的身子要她回去。
他拇指指腹蹭过姑娘的手背,蓦然勾了勾唇。
帝王本多疑,这样要养在身边的女人,他自当更加小心。
不过经此一闹,却宽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