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姜和充一脚将叶明辰给踹开,口中一遍遍说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华卿看着蜷缩在一旁的叶明辰,心中竟然莫名升起一股愉快的情绪来。
真应该让梦魇兽过来看一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卸磨杀驴。
姜和充发现叶明辰身上的大气运已经耗光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形势有些不妙,他看了一眼云栖池身后越来越稀薄的黑雾,只威胁说:“你若是现在杀了我,你们一样会被困在这南柯阵中,永远都没有办法脱身。”
“是吗?”云栖池轻笑了一声,并不在意,他对姜和充说,“我倒是很想试一试。”
姜和充的表情在一瞬间扭曲了起来,云栖池永远都是这样,当年在雪谷中,他便是同样的表情,一剑了结他的性命。
没有了叶明辰身上的大气运,他知道自己对上云栖池几乎不会有任何胜算,他转身想要躲入南柯阵中,然而他随即他就发现自己被定在了原地,完全动不了了。
他看着渐渐走近的云栖池,当年云栖池在他脸上留下的疤痕在一瞬间崩裂开来,鲜红的血四溅而出,姜和充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巨大的威压之下被碾压成了一片血水,就像他当年他在雪谷中饲养的千千万万个血仆一样,最后只会剩下一张轻薄的人皮,他瞠目欲裂,尖声喊道:“你会后悔的——”
云栖池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金光将姜和充包裹住的同时,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南柯阵内又一次狂风大作,阴魂聚集在一起四处的乱窜,歇斯底里的哀嚎声好像要天地都戳开一个口子,震得人耳膜发疼。
金光消散后,姜和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他死前仍是不安分,不知将什么东西给投进了南柯阵中,云栖池倒也不在意,只要华卿没事,其他他都可以解决。
姜和充以为自己有了叶明辰就能够得到想要的一切,但是可能是在修仙界待得时间太长了,有些夜郎自大了,他应该在云栖池在华卿的梦中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就明白,他与帝君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即便叶明辰依旧是大气运在身,对云栖池来说也不过是多抬一次手的事。
他转头看向华卿,低声询问她:“怕不怕?”
华卿摇了摇头,云栖池对她抿唇一笑,随后手中金光大盛,数道由剑光化成的长剑从他手中飞出,冲上漆黑一片的云霄,仿佛逆坠的流星,在天空中轰地一下炸开,随即一场火雨簌簌而下,落在黑雾之中,发出一片噼里啪啦的声响。
仿佛要将天地都淹没在这浩大火雨当中,云栖池并没有停手,金色的神光在他的指尖化作千万条丝线四散开来,寻找这南柯阵中的阵眼。
他能坐上帝君之位,可不仅仅是因为他当年差点以身殉道补了天外天。
他的目光一凝,低声道:“找到了。”
“等我一下。”他对华卿道,便要飞身而上。
华卿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云栖池回头看她,华卿抿了抿唇,没来由地问了他一句:“师父永远也不会离开我是吗?”
云栖池心中一痛,转身抱着她,低声在他耳边说:“以后都不会了。”
华卿垂下眸子,云栖池这意思是在之前丢下过她了?
她醒来的时候就觉得云栖池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奇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忘了什么,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云栖池飞身至半空中,手中金剑向着一处裂缝插了过去,下一瞬炽烈的阳光顺着裂缝照射进来,黑雾消散,南柯阵被破,道友们重新回到了扶摇门的喜堂的前院当中。
而那些被姜和充收拢在南柯阵中的记忆全部也归还到他们的主人的脑海中。
张家村中哭嚎中响成一片,他们的记忆虽然可以回来,但是已经死去的人却是没有办法再复活了。
道友们们倒是没有在南柯中受到什么损伤,只是温厌归站在人群的后面,怔怔看着头顶的密密麻麻的枝叶,神情有些失魂落魄。
至于华卿,她的记忆被摄取的方式与这些人不太一样,所以即便南柯阵被破解,她仍然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想起从前的那些事来。
天空一片晴朗,而今日本该做新郎官的叶明辰倒在地上,他刚才在姜和充的手底下受尽了摧残,现在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极了,而系统好像也打算放弃他了。
华卿刚想问云栖池他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便收到了一张来自天黍门的传音符,她随手放在耳边听了一下。
看着华卿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一旁的云栖池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华卿道:“这人跟我说,逍遥岛岛主想要同华卿长老为道侣。”
她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问云栖池:“他是不是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