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阿姨他们到家时,她两天只吃过一顿主食,其实只是两天没认真吃饭,曲阿姨就说她瘦了一圈。
她低头看自己:“哪有。”
曲阿姨说:“待会儿去借个体重秤,你称称看。”
小阳春咬着根黄瓜过来,握起她手腕,拿手掐了她一圈,然后拿下嘴里的黄瓜,评估道:“瘦了,以前揍你的时候,掐你腕子掐不了这么多。”
她给他一个白眼:“那是你现在又高了,手大了!”
小阳春的母亲没呆两天就返回柬埔寨了,日子继续过,她每天两点一线,空时不是窝仓库就是蹲黄河边,大约是夏天太闷热,她食欲不佳,餐餐都吃不进东西,偶尔和表妹通话,表妹说这可能是苦夏,她自己也是没胃口,还伴随着失眠。
她庆幸她的睡眠质量还行。
但因为食欲不振,她在极短的时间内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脸颊上的婴儿肥逐渐消失,牛仔裤直往胯|下掉。
这天晚上,曲阿姨和老人们在外乘凉,她一个人踱到老地方,找了棵树,舒服地躺下,看着对岸的万家灯火,听着黄河的滚滚浪声。
她哼起歌来,节奏舒缓又带点跳跃,哼到结尾,她听见微信声音,不是她的,她的诺基亚装不了微信。
她回头,果然看见小阳春胳膊搭着树干,两人视线对上。
“你作业写完了?”她问。
“该我问你。”小阳春捡走地上的枯树枝,往她边上一坐。
“没呢,待会儿你借我抄。”他们虽然不同班,但有两门课的作业相同。
小阳春伸开腿,舒展肩胛骨和脖颈,懒洋洋地说:“好处。”
她说:“我帮你送情书。”
小阳春说:“你有封情书在我那儿。”
她问:“刚怎么没给我?谁写的?”
小阳春反问:“我的呢?”
“在教室,忘拿了,明天给你。”她又一次问,“我那封谁写的?”
“二班的一个,叫许什么。”
她想了想:“没印象。”
风吹浪滚,她指着左岸说:“我刚才看见有人在那里游泳。”
“嗯。”
“这是黄河。”
“怎么?”
“黄河里游泳诶。”
小阳春翻起眼皮,看着她说:“我以前还常游到对面。”
她不信:“怎么可能,我怎么没看见过你在里面游泳。”
“几年前了。”
“那你现在游一个。”
“找死?”小阳春捡起枯树枝往黄河一抛,“不知道哪来个旋涡,就能把人吞了。”
月色昏暗,她没看清枯树枝究竟是不是被吞了,她托腮望着对岸说:“我还没去过那里。”
“跨省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