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抱着小毯子铺进去,又把自己的相机和三脚架放进去。
俩人忙了一会,终于坐下休息。
他们坐在帐篷里,脚伸在外面,罗迹身体微微后仰,两只手臂撑在地上,许沐靠在他身上。
星空很美。
许沐说:“会有流星吗?”
罗迹低笑,“那你可别眨眼,没准什么时候划一颗过去。”
许沐把相机拿出来,支在三脚架上,调好参数,打开延时摄影。
做完这一切,她又挤回罗迹怀里,罗迹伸手接住她,“拍星星吗?”
延时摄影下的星空,像一块幕布,有种平移震撼的美。
许沐脑袋靠在他肩上,“罗迹。”
“嗯。”
“我们第一次露营时,也这样看过星星。”
罗迹抬起头,仰望星空,小时候他妈妈曾说,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一个可爱的人,最亮的那颗就是小迹。
后来长大,罗迹发现,每个妈妈都会认为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是自己的宝宝。
星星有什么不同呢?
只因为妈妈眼里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好的。
许沐觉得他有些不对,靠他更近一些,“怎么了?”
罗迹低声说,“小沐。”
“嗯。”
“过几天,是我爸妈的忌日。”
许沐望着他的眼睛,过了会,她伸手搂住他,温声说,“你想他们了。”
她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试图让他的情绪稍微好一些。
罗迹扣住她的脑袋,下巴贴在她额头上,看着天上的繁星,“其实,我跟我爸妈相处的时间非常少,奶奶不喜欢我妈,也不喜欢我,姥姥怕我在罗家受委屈,很早就把我接到青城生活。”
“姥姥一辈子要强,就用那点退休金养我,没要罗家一分钱,也不要我妈的钱,她不愿意让奶奶觉得她接我回去是为了钱,怕我妈在罗家说话没底气。”
“她自己省吃俭用,什么都给我最好的。”
罗迹搂着许沐,手掌轻抚她的脸,“七月二十五号,那天我考试得了第一名,姥姥给我做鱼吃,做了一半,接到我爸妈出事的电话。”
“鱼糊了,我永远忘不了那天。”
罗迹和姥姥赶回岳城时,已经晚了,没有见到爸妈最后一面。
许沐恍惚觉得,似乎在哪里也看到过七月二十五这个日子,但她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她半跪着起身,把罗迹搂进自己怀里,“都过去了,妈妈在天上看到你现在长得这么好,这么优秀,她会很开心的。”
罗迹搂住她的腰,“小沐,人死了还会有意识吗?”
许沐温柔说:“也许会,但如果真的有,他们也一定希望最在乎的亲人能过得更好。”
许沐就这样抱着他,直到夜色很深,罗迹有些昏昏欲睡。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罗迹。
他只在许沐面前才会放松紧绷的情绪。
许沐把后面的小毯子铺平,让罗迹安稳躺在上面,出去把相机和三脚架收回来。
当她拉上帐篷的拉链,躺在罗迹身边时,终于想起在哪见过那个日期。
在青城的疗养院,薛明坤妻子的病历本上,记载着几次转院信息。
其中第一行的事发入院日期,就是那年的七月二十五日。
跟罗迹父母出事,是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