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着一双纯真的眼睛看向梁信,“爸爸,我以后也要做个诚实的好孩子。”
梁信沉默许久,最后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说:“好,以后喜乐一定会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许沐从喜乐的病房出来后,又去了罗老太太的病房,但那个房间已经没有人,只有护工在打扫。
许沐敲了敲门,“您好,请问这里的病人呢?”
护工说:“刚刚出院了,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接走的。”
许沐在门口站了几秒,道声谢,转身离开。
西装革履,应该是罗曜的人。
也是,昨天她精神就很好,早就没事,大概一直不走,是在等罗迹道歉。
可罗迹不但没道歉,还划清界限,她心里可能比之前还不痛快。
罗老太太被罗曜接回家后,就一直赌气在房里不出来。
罗曜推门进房,看见她侧躺在床上,面向窗口。
好像个老小孩。
罗曜移动轮椅至她床边,“奶奶,还不舒服?”
老太太闭着眼,“浑身疼。”
罗曜笑了笑,“好了,别装了,大夫说你早就没事了,晚饭想吃什么,我让季叔去做。”
罗老太太从床上坐起来,花白的头发都有些散乱,她气呼呼从身后的拎出个文件袋扔给罗曜,“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意思,长大了,翅膀硬了,为了个女人要跟我划清界限,跟他爸一个德行。”
罗曜打开文件袋,看到一摞房本和车本,还有那张股份转让协议,没有说话。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代表罗迹的决心和勇气。
罗曜忽然有些羡慕。
罗老太太还在控诉,“我这一辈子为你们罗家操碎了心,结果养出个什么东西,”她看向罗曜,“现在也就只有你让我省心,如果是你,你一定不会这么不懂事。”
罗曜沉默许久,他握紧手里的股份转让协议,沉声说:“如果是我,我会比他更极端。”
罗老太太愣了愣,“你说什么?”
罗曜将那份股份转让协议撕碎,抬起头直视罗老太太的眼睛,“奶奶,其实您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您从没考虑过别人,也从没试图认真了解过我们。”
“爸爸,白姨,小迹,”他顿了顿,“还有我。”
白姨,是罗迹的妈妈。
罗老太太怔怔看着他。
罗耀说:“我出事,您让我把公司给小迹,其实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但您说了,我心里多难过,您知道吗?”
“我是个废人了,我再也不是罗家的骄傲,可我还是您的孙子,我也会脆弱,也需要您的关心,可您一门心思想的只有公司,公司,好像我和小迹只为公司而存在。”
这些话,罗曜从未说过,一个字都没有说过,也从未表达出任何不满。
以至于罗老太太从没留意过他的情绪。
这就是所谓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吗?
不哭的孩子,只能忍着。
罗曜眼底有一丝红,“还有小迹。”
“您从小就不喜欢他,您有没有想过,他是一个独立的人,有血有肉,他不是罗家的工具人,不需要就扔在一边,需要就找回来,所以我说,如果是我,我会更极端,我不会忍到现在,我一天都不会在这个家待下去。”
“您是我们的奶奶,是长辈,我们尊敬您,爱您,别再消费我们对您的爱了。”
“认真看看这个世界,您会发现很多美好的事情,小迹很好,许沐也很好。”
他手一松,被撕碎了的股份转让协议缓缓掉落地面,如同翩翩的雪花。
“您再这样下去,别说孙媳妇,连孙子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