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明真人眼中含着浓烈的恶意,逼视着江掌门,目光灼烈得像要从他脸上逼出羞愧、恐惧、慌张……
但江寄夜只是倚在椅子里看着他,手中的镜面稳稳朝向他,淡淡问道:“我要是被寄生了,你在我面前说这话,就不怕被天魔知道吗?”
“怕?是啊,怕得……死了都怕。”
世明真人按在玻璃上的双手脸上的血色越来越重,皮下细细的血管隐约勾勒出一片浅淡而诡异的花纹,露出不似人类的诡异笑容:“可是现在我也是魔了,我为何还要怕一个魔?”
他脸上的红色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羞愤,而是入魔的变化?
江寄夜不熟悉魔的变化,也不知道世明真人打算干什么,但他熟悉举报。他当即起身,盯着世明真人的动向,打算出门去找专家解决这事。
世明真人按在铁栅栏后的手掌已是鲜红一片,掌心被青紫的血管勾勒出诡异的花纹。世明真人的力量被法器、符咒束缚在身体内部,无法伤到江寄夜,却能自内而外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皮肤上的花纹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得时深时浅,却又不可逆转地扩大化。
眨眼之间,从那件艳橘色马甲领口到指尖到龙潜真人的脸庞,所有能看到的地方都爬满了细纹。
报警器刺耳地响起,世明真人看着栅栏外那半边房间笑了起来,嗓音残破,笑声像是从缝隙里陋出来的风:“修真局用了不少法器符咒拘束我,可那些都是压制这具身体伤人之力的,并不妨碍我献祭自身……
“江师侄,好好看着这身花纹,这是你师叔和龙潜师兄能教你的最后一样道法了。”
他口唇微动,一道古老诡秘的咒文便传入江寄夜耳中,听着仿佛有些像正统的供养咒,指向的却不是神佛,而是世外之魔。
这算什么法术,这是邪术!
他刚退到门边,摸到房门,门便“砰”地被推开。
负责这个案件的专家身影已飘然进入室内,将一道法力打在囚室上。灵气涌动着压向世明真人,束缚住他的声音和身体,却阻止不了从龙潜道人眼耳口鼻中流出的鲜血——
献祭已经开始,他这一身血肉是要自内而外献给魔物了!
江寄夜下意识上前阻止,身体却被一道极柔软的力量箍住,束缚在原地。他蓦地回神,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容昔搂在了怀里。而在他身后,还有几位修士也跨入房间,却只加固囚室,无法控制龙潜道人的变化。
“他被寄居体内的残魂夺舍,只怕是因为夺舍的时间过长,身魂不协调,身体才会承受不住吧。”
专司处理疑难案件的祁真人分析着,却又疑惑地说:“他的生机不断下降,体内的灵力反而更强了?有邪异的灵气反侵蚀了蚀灵手铐!”
因为这世间灵气复苏前几乎已经没有鬼修存在的条件,修真局的专家对夺舍一事也没什么经验,只能按照先人笔记分析他的状况,激发安抚神识、分离魂魄的法宝、符咒。
江寄夜也还在房间里紧张地等待结局,但他等的不是外勤真人们的结果,而是容昔——
容昔出手,肯定能解决这个新魔!
他对天魔有着盲目的信任,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容昔恰在那时垂眸对上他的视线,微微摇头:“他的残魂被法宝保护着,与肉身融合得十分坚固,最好直接杀了他。此时杀其肉身,就能连他体内魔念一起灭杀,不要等献祭结束,他吸尽肉身灵气蜕变成……”
他没说出最后那个字,目光遥遥放在那具身体上,叹道:“还是我去吧。我进入那具身体里,可以压制住它。”
他深深看了江寄夜一眼,奔向会面室中央的铁栅栏,指尖在碰上栅栏的时候稍稍后缩,周围弥漫出一片极轻薄的粒子云,仿佛被那上面固化的法术灼伤了一般。
江寄夜的瞳孔也跟着收缩了一下,像是自己被烫伤了般轻轻抽气,叫道:“你别受伤!”
可龙潜道人也罪不至死,世明真人化魔后说不定危害更大……
他脑中交织着两个完全相反的念头,目光盯着容昔泛出白雾却仍坚定地往囚笼里探去的手,忽然想起一件能让龙潜道人肉身如同死去东西——
至少可以试试。
江寄夜闭了闭目,识海角落一片地图展开,将神识伸过去,打开了那片他还拥有39年产权和更久的承包经营权的秘境。
汹涌的纯阴灵气涌出,淹没房间,将一切生物死物都淹没在几近永恒不变的死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