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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偶然与必然(第3页)

据父亲回忆,他们姐弟小的时候,爷爷在村里经常被人说成是“没正事儿”。

这肯定是个贬义词。

一般能在村里被人称为“没正事儿”的人大多是文学作品中描述的游手好闲、好逸恶劳、不务正业等等形容词形容之人,有的好赌,有的好酒,有的只是单纯的懒惰,如《平凡的世界》中的王满银。

但爷爷被说成“没正事儿”的原因却是那时候别人家像父亲这样大的孩子已经可以帮家里干活儿挣工分了,尽管少但也是一笔钱。而爷爷不但让父亲去读书,就连将来注定要嫁出去的女儿也同样送去读书。

一片哗然。

然而,爷爷奶奶不为所动,坚持把三个孩子都送去读书并考上了学校!

最终的结果就是父亲和两个姑姑都学有所成,然后进了城里,这几乎整个改变了三个人的一生。

严格地说,不仅仅是三个人的一生,而是三家的一生。

这当然也间接地包括了我的一生。

上次父亲回到山东老家,回来和我说,那些当年说爷爷没正事儿的人,不仅他们局限在了那个地方,连带着子孙也跟着面朝黄土被朝天(并没有看不起这种生活的意思),好多当年挣工分的伙伴早就没了。

人生的选择真的很重要,当年爷爷就选对了柳青说的关键之路,而那些说爷爷“没正事儿”的人大多都做出了错误选择。

但有些时候,作为当事人的我们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选,甚至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哪个时候是重要的。

毕业后父亲和两个姑姑都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加上母亲,可谓教育之家。

所以我经常好为人师的恶习应该不仅仅来源于自己曾得到过的中学三级教师职称。

说一下家族艺术天赋。爷爷是八级木匠,就是赵本山小品《小九老乐》里戏称的相当于中级知识分子的那个八级木匠。他做的东西极为精致,带着质朴的美学,以前我太小,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留意他都做了些什么。爷爷现在留下来的有一个木箱子,被我从父亲那里要了过来,这就是一种传承。

爷爷留下来的箱子是他亲手打制的。

实木箱子历经50多年岁月,依然没有变形,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箱子表面有了一些斑驳的油漆脱落的地方,诉说着它经历的那些日子。

其实每个木工都是艺术家,他们在打造家具的时候,是努力把作品打造完美,从这点上和一个画家画一幅画没什么区别。

爷爷把这种艺术细胞遗传给了他三个孩子。他们又传给了我。

大姑在工工整整画牡丹,这一手小写意用笔用墨都很有专业水准了,谁能想到80多岁的人能画得这么漂亮。

相比较下来老姑会的就多多了,素描、剪纸、碳精画加上小写意,整个一个文艺才女。

老姑的自画像现在看来水平也不低。

老爸画的素描虽然得了5分(当年他们学习的时候成绩是5分制,5分相当于咱们再在的100分了!),但和大姑老姑比,显然还是有差距。但他的强项在书法,所以画画相对两个姑姑稍差点儿就稍差点儿吧!

遗传给我那部分好就行了。

所以,我觉得,正是因为有了以上这些偶然,才造成了那年我在董哥办公室看到那张工笔牡丹后走出那扇子门的必然。

这肯定应该是天意!

肯定是!

天意换成书面语就是必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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