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小城市最大的好处,大约就是街坊邻居大多知根知底。
小海和茉莉踏着月色从小区里面走了出来,沿着海滩旁的木栈道,一路往前走。
他担忧的情绪全写在了脸上,嘴唇抿得紧紧的,露出下颌锋利的曲线,比起平日温柔沉默的样子,要多了几分凌厉。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茉莉觑着小海,努力搜刮着脑海里的词汇来安慰他,“情势也未必就这么紧张。也许这些东西都不是詹台和方岚留下来的呢?也许到最后,只是我们自己吓唬自己,虚惊一场呢?”
“那个照相机等见到了朱校长,一定能够问问清楚的。”她抬起纤瘦的手腕,看了看表,眯起眼睛说,“唔,现在已经五点多了,等我们慢慢走过去,他们应该也就起床了。”
小海点点头。
前前后后算起来,他也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没有见过朱校长。
“…我能到这里读书,朱校长帮了大忙。”他边走边回忆,“从初中到高中,每年春节我都要和詹台一起,去朱校长家拜个年。”
朱校长为人宽厚温和,见到詹台客气又亲切,没有一点架子。
“说来也很有意思,明明是我的校长,我去给他拜年,临走的时候他却一定要给我包一个红包,说是给我的压岁钱。”小海轻声说。
小的时候他还不太想得明白其中道理,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双手一个劲往身后背,直到看见詹台微微点头,才敢伸手将红包接过,小声说句“谢谢”。
等到长大一些,逐渐懂得人情世故的时候他才算是明白。
哪有人无缘无故就要给另外一个陌生孩子红包呢?所谓人情,一定是有欠有还。朱校长给他红包,明明就是在还詹台“人情”。
可是这个人情到底是多大呢?让朱校长不仅心甘情愿地帮忙,还连续好几年每年给他包上一个红包?
小海想起那个照相机,和詹台讳莫如深的破秽符,心里的不安更加大了一点。
清晨的海风湿咸,他心里存着事,自顾自地往前走着,脚下的栈道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直到身旁的茉莉突然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小海才回过神来。
“呀…”她轻轻喊了一声,顿住了脚步。
栈道两旁的路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天空不再是墨染的纯黑,而浮现出了半透明的青灰色,像一幅水墨画。
遥远的海平面上,粉色的霞光渐渐侵袭了天空,无论是白色的云朵,还是青灰色的天,都仿佛被霞光感染,慢慢变红,变橙,变紫…
小海也停下了脚步,脸上终于浮现了自昨天晚上以来第一次笑容。
“昨天晚上坐火车,本来想带你看日出的…”他温柔地笑笑,“昨天没有看到,没想到今天刚好赶了巧。”
她的眼睛也被霞光扑上淡淡的朦胧,颊边小小的透明绒毛,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天真的小姑娘。
小海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目光再也没有办法挪移到海平面上,只能凝着在她姣好的侧脸上。
红日一点点地冒出了头。一开始,像夏日的水蜜桃儿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尖,很快,几乎只是一眨眼的瞬间,那水蜜桃就变作了火一样的暖日,一跳一跳从水面上浮了起来。
腥咸的海风仿佛凝滞,海63到这座城市来的…现在,这个相机、他们的失踪和我们最近遇到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
小海眼神闪烁,将那张破秽符重新叠好,放在胸口的口袋里,站起身说:“…现在只有一个方式能知道了。”
既然照相机原本的来源是朱校长,那么现在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就在于朱校长。
小海伸出手,将茉莉轻轻拉了起来,有些歉疚地说:“本来想让你今晚好好睡上一觉,没想到还要连累你跟我一起忙碌。”
“这件事,我势必要尽快查清楚。詹台和方岚对我来说,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小海温柔地捋了一下她散落在脸颊旁的头发,“可是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你就跟我一起吧,我们一起上朱校长的门,拜访拜访他。”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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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小城市最大的好处,大约就是街坊邻居大多知根知底。
小海和茉莉踏着月色从小区里面走了出来,沿着海滩旁的木栈道,一路往前走。
他担忧的情绪全写在了脸上,嘴唇抿得紧紧的,露出下颌锋利的曲线,比起平日温柔沉默的样子,要多了几分凌厉。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茉莉觑着小海,努力搜刮着脑海里的词汇来安慰他,“情势也未必就这么紧张。也许这些东西都不是詹台和方岚留下来的呢?也许到最后,只是我们自己吓唬自己,虚惊一场呢?”
“那个照相机等见到了朱校长,一定能够问问清楚的。”她抬起纤瘦的手腕,看了看表,眯起眼睛说,“唔,现在已经五点多了,等我们慢慢走过去,他们应该也就起床了。”
小海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