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舟感到窒息,喉咙灼痛得说不出话,她也无以言表她的悲伤。
她转过身,趴在玻璃上呜咽,双肩不住地颤抖。
封岩轻拍一下她的肩膀。
蒋兰舟压抑着哭腔哀求他:“你走吧你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脆弱又狼狈。
封岩收回手,安安静静离开了房间。
蒋兰舟顺着玻璃窗滑坐在地上,她抱着双膝,在自己的手臂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和以前强烈的挫败感完全不同,这一次她感到绝望。
封岩回房后,刚插上房卡,灯就开了。
他关掉灯,摸黑走到窗边,疲倦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鞋尖。--
封岩忽然低头捂住了双眼,喉结来来回回地滚动着。
他很清楚,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以后不要让蒋兰舟再有遐想。
只要熬到她死了心,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他今年三十二,父亲的长相已经在他记忆里变得不大清晰,母亲对他而言,似乎只是送他来到这个世上而已,就像野外的动物生育后,过一段时间母子相见不相识。
他只感受过两种温暖,一个是兄嫂的温暖,一个是从牙牙学语起,就全心全意依赖他、让他被需要的温暖。
他们一家三口,让他觉得活着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周慧心去世的时候,他的悲伤完全不比蒋兰舟少。
他无比贪恋这两种感情。
爱情是很容易变质的东西,激情褪去,很可能什么都不剩。
亲情,乃至友情,都比爱情稳定。
她太年轻,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优质男人,或许会有别的男人让她感兴趣。
一旦她不爱他的那天,封岩无法想象他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人不能没有亲近的人,否则会活得像行尸走肉,在无数个黑夜里,这种孤独感让封岩刻骨铭心。
他也很需要安宁的港湾,所以他不愿意同时冒着失去两个亲人的风险,去感受一时的刺激。
他坚信,他一定熬得到蒋兰舟放弃的那天。
青州之行,在八月下旬圆满结束。
蒋兰舟回到海市,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把孙誉衡送的项链重新串起来。
下班的一天。
珠宝专柜打电话过来告诉她:“蒋小姐,您送来的珍珠是单数,您看是继续按单数串,还是补一颗同类珍珠串起来?”
蒋兰舟想了想,说:“你们补一颗吧。”
对方有点为难:“您的珍珠品种珍贵,而且每颗大小都一样,我们这边恐怕很难找到同类的珍珠。”
蒋兰舟把问题又抛回去:“用你们觉得最合适的方式帮我解决问题,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好的。”
蒋兰舟挂了电话,开门进家。
蒋文忠也刚打完一个电话,他从楼梯上下来,微笑说:“兰舟,你姚阿姨和你妹妹明天就回来了。”
蒋兰舟“哦”了一声,恍然记起:“学生们要开学了吧。”
蒋文忠脸上挂着温馨的笑容:“是啊,终于九月一了。这个暑假过得好漫长。”
蒋兰舟淡笑着,她看得出来,蒋文忠很想念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