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我很是不明白,怎么好好的,老太太有意让大爷休妻呢?”
“别说你不明白,我也不知道呢。不过,我想多半是跟三爷有关。”
“怎么说?”
那嬷嬷小声道:“那日你不在这屋里所以不知道,我是在跟前伺候老太太的,三爷来见老太太的时候特意屏退了身边的人,跟老太太说了半天的话才走。三爷去后老太太的脸色那时候就不大好。两天后就找了大爷问他的口风了,可不巧少奶奶的病越来越重……自然就耽搁了。”
“这可更怪了,好好的大房里的事跟三爷有什么关系,老太太居然还能听他的?虽然上次因为进宫的时候惹了不痛快,但也不至于要休妻的地步吧。”
“所以我想,这其中指不定还有什么咱们都不知道的内情呢。”
江明值把这件事跟东淑说了,东淑想了片刻,便对他道:“你可不要再告诉别人去,就当没听见的。”
这会儿赵呈旌也走了过来,手里还擎着半块芙蓉糕,听见这句,便对东淑道:“我早就叮嘱过他啦,这种大家子里的事情,可都是祸从口出的,一定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明值点头道:“我只是觉着这件事怕跟姐姐有关,所以才忍不住说了。”
东淑摸了摸他的头。赵呈旌冷不防却说道:“其实叫我看啊,要是休妻是真的,早一步的话,兴许少奶奶不会死呢。”
“这是怎么说?”东淑看着他人小鬼大的样子,笑问。
赵呈旌忽然似想到什么,放下手中的芙蓉糕,看着东淑认真说道:“姨姨你不如回萧府住几天吧,我觉着这李府里的风水不太好。”
东淑更是诧异,忍着笑:“我更不懂了。”
这会儿屋里只有一个甘棠,还在外间,赵呈旌便靠过来,认真说道:“要不然,怎么先好好地二爷没了,如今大奶奶也这样呢?
”
东淑笑道:“小孩子家的,也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赵呈旌皱眉道:“可不是子虚乌有,我是有凭有据的。”
江明值好奇地问:“什么凭据?”
赵呈旌道:“大奶奶也就罢了,比如府内二爷,我曾听过我父亲跟母亲说过的,本来要把二爷调到南边……忘了是个什么地方,总之很偏僻穷苦的,母亲还不懂为什么二爷一个武官要远调,说那一路上可都是些什么瘴疠地方,多虎豹狼虫的,只有发配的人才到哪种地方去。我爹就说是历练二爷之类的,我也不懂。可后来还没有调走二爷竟就死在府内了,所以我说,要是二爷早走了,那路上再危险也未必会死吧?”
东淑听了这些,微微一震,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明值却当了真,忙握住东淑的手道:“姐姐,呈旌的话有理,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巧呢?不如、不如你先回萧府再住几天吧?”
东淑才忙扫去思虑之色,笑道:“你怎么也跟着这么说?如果真的有什么风水邪祟之论,那也是以前的,如今三爷回来了,自然就好了,你们难道觉着三爷压不住邪祟吗?”
明值忙道:“当然能的!”
赵呈旌想了一想也笑道:“小姨,刚刚的这些话你千万别跟三爷说,万一他觉着我们多嘴就糟了。”
东淑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知道了。”
这夜,李衾竟不回来了。
东淑独自卧床,想起明值跟赵呈旌的话,心里隐隐知道了缘故。
李衾……必然是已经查明了旧事,所以才想悄然不动的把这两人打发了吧。
事实的确如此,所以当初李衾在李持酒面前才说“皇上不该插手我的家事”之类的话。
他本来做了安排,可是想不到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其实对东淑来说,她在找回了记忆之后,也曾起过要报复这两人的念头。
但是袁南风宫中突然遇险,倒如同上天听见了她的心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后来杨瑞身死,李持酒危急,紧接着自己又有了身孕,李衾在外不知如何,几方面风雨连环,让人喘不过气来,更加顾不上这些了。
李衾当着她的面儿,半个字儿也不提过去的事情,跟这些有关的也一概噤声。
这其实倒合东淑的心意,毕竟那不是什么可挂在嘴上的过往。
另外,一个是他的大嫂子,一个是他的手足兄弟,难道叫他去杀人?